传说之中的神明无所不知。
在无尽的轮回中,江戈逐渐地学会将自己伪装起来,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这么做就像系统自检的时候,病毒伪装着,潜伏着,以此避免被自检与清理程序发现。
但是江戈的对手并不是人编写的程序,而他也不是真正的病毒。
神无所不知。
伪装只能让他被检索到的时间慢一点到来,而如果他做了一些什么,那么被检索到的时间就会提前。
如今,江戈有把握自己已经触碰到他寻找的线索了。
因为,他再一次感受到那种,世界正在试图杀死他的感觉了。
他的体内液态金属还残存着令人不安的变化,高能原子爆炸装置产生的辐射影响穿透金属跗骨之蛆一样地侵蚀着那些人工制造出来的零件。
高温过载后又被强行冷却,冷热的交替对金属之躯产生绝对不是美妙的影响。
这就是“神明”
杀人的方式,它会让你觉得杀死自己的是命运,缓慢而无法违抗。
正常人绝对做不到在揣着一枚原子爆的情况下,若无其事。
然而江戈笑着对天空说话,他的声音混在雨里,轻快得就像同老友打招呼。
在很早的时候,江戈就已经觉得自己疯了。
能够想象那种感觉吗?
你会被整个世界冰冷地,毫无抵抗之力地杀死。
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你毫无存在的意义,你努力地改变着世界,希望让你喜欢的事物变得美好一些,希望证明自己活着不是一个错误。
但是世界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是没有用的,暗淡的星球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亮起温暖的灯火,高楼还是会因为结构上的缺陷而坍塌。
世界不需要变得美好,也不需要你。
你就该死去,你就是个错误。
你想证明自己是存在的意义,然而却只证明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次又一次,不断地重复。
江戈就活在这样的重复里,然后他觉得自己早就疯了。
不论重生成什么样的人,他总能感觉自己的心里其实始终藏着一个最初的影子,那个影子什么都没有了,只剩着怒火和骄傲,然后用这些东西,他撑起了自己的脊梁,咬着牙一步步地走着。
在黑色的军装之下,银色的金属蔓延出去,覆盖了人类的肌肤。
不必要浪费的能源被节省起来,右手已经完全金属化的江戈握着黄金袖刀走在雨里。
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江戈蹬着满是铁锈的水管敏捷如黑豹般地攀上了一栋楼。
长筒军靴踩过积水的房屋边缘,江戈穿行在高高低低的老房楼顶,他的身影看起来就像一只穿梭在暴雨中的黑色海燕,在风中猎猎展开的军装风衣衣角就是雨燕优美的尾翼。
踩着一根铁锈满满的栏杆,江戈翻到了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顶。
到这里,金属碰撞的声音已经十分清晰。
从栏杆上翻下,江戈踩到了长着青苔的房地水泥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走到楼顶的另外一个侧面,半蹲下身,贴近栏杆。
老房子墙壁上攀附着的爬山虎多年没有人打理,长得十分茂盛,一路从最底下攀附上来,织成一片厚厚的浓墨绿网,甚至没过栏杆蔓延到了楼顶。
雨水打在绿叶上,绿网便不断地起伏。
借助墨绿的爬山虎隐蔽身形,江戈透过绿叶的缝隙朝着战斗的场所看去。
黄金袖刀垂下来,接触着冰冷的水面,一点寒光刀尖凝在上面。
在距离江戈身处的这栋老房约莫有近百米的地方,数栋连在一起的房子已经坍塌成为了废墟。
暴雨浇灌在那片废墟之上,贝克特带着两个人与赛拉还有叶队长对峙着,双方身上都带着伤。
“中校先生,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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