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胤冷笑?,“好,那你现在就回金禧阁,将朕送你的所有珍器珠宝都清点出来,朕让陈德海派人去取。”
婉芙眸子瞪大,“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送出去的东西怎能收回来!”
李玄胤轻嗤,“不如此,怎能坐实朕苛待你的名头?”
婉芙抿抿唇,讨好地仰起一张笑?脸,眉心红梅花钿如点血,娇艳如花,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嫔妾错了还不成么。”
“再说那句话又不是?出自嫔妾之口,嫔妾已?经责罚过那个小丫头了。
皇上堂堂一国之君,江上之主,心胸宽广,跟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做甚?”
“嫔妾心里,是?十分不认同那句话的,嫔妾又不傻,怎看不到?皇上待嫔妾的好?皇上宠着嫔妾,嫔妾也打心里敬着,爱着皇上。”
四目相对,李玄胤眼中映出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她不似皇后稳重,赵妃娇艳,应嫔温柔,甚至不能助他任何前朝之事。
她像一株娇弱的菟丝花,攀附着他,时而伸出爪子,挠似的抓他痒。
时而就像这般,每句话,都说得他舒心。
旁人都不解,他为何会这般纵容这人。
却无人知道,他所见不少,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女子,勾着他,胆大妄为,常触他的逆鳞,偏偏又让他牵肠挂肚,思之如狂。
李玄胤久久不语,婉芙开始摸不清皇上的心思。
她轻轻咬了下唇瓣,将御案上的匣子打开,“庄妃娘娘送了嫔妾一缎上好的流光锦,嫔妾自己都舍不得用,给皇上裁了一件寝衣。
皇上快看看,可还合心意?”
她眨了眨眼,李玄胤睨她一眼,视线看向匣子的寝衣。
“你做的?”
婉芙极为真诚,“嫔妾为了这件寝衣,手上都扎了好些口子。”
她可怜巴巴地把手递给男人看,那双手素白柔软,如上好的凝脂玉。
此时芊芊的十指上,确实被?挑破了皮肉,扎出了口子。
李玄胤并未疑她,毕竟后宫嫔妃给他缝制的寝衣,几乎可以堆满了红木柜。
也不是?没有人因着这事想引他怜惜,这些手段,他早习以为常。
他将那人拉进,指腹轻抚过女子指尖微不可见的口子,淡下脸色,开口唤来陈德海,“将去岁南国进贡的芙蓉膏取来。”
陈德海早有预料,泠嫔最会顺着龙须子捋,不管皇上再怎么生气,到?了泠嫔这,总能心软下来。
……
明瑟殿
璟才?人坐在长案后,握住女儿的手,执笔落在宣纸上,描摹着孤绝青松。
顺宁公主小小年岁,最是?贪玩,画一会儿,眉眼便皱到?了一处,“阿娘,熙儿手酸,不想画了。”
顺宁不过三岁,却生得粉雕玉琢,眉眼精致,那双眼,几分像了皇上。
在这深宫中,璟才?人能留有一女实属不易,她未足月份,意外小产,艰难地生下女儿,却被?告知,难再有孕。
顺宁几乎倾尽了她所有的心血。
幸而女儿争气,一张小嘴甚是?会说话,皇上宠爱,甚至胜于大皇子。
璟才?人摸摸女儿的发?顶,“你父皇最喜青松,待熙儿画成,送给父皇,父皇定?然?高兴。
熙儿想不想让父皇高兴?”
小小的团子,倒认真地想了想,极为坚定?地掉头,声音清脆,“熙儿想让父皇高兴,熙儿不怕吃苦。”
“真乖。”
璟才?人亲了亲女儿的脸蛋,握住那软软的小手,“熙儿再画一幅,画得好了,阿娘就带着熙儿去送给父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