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了。”
江海离开前,过来抱了一把林深,这个曾经的伙伴,故人的儿子,小他二十几岁的朋友。
在他除了报仇这一件事其他什么也不剩的十几年里,他们相互支撑着信念,不曾被时间的长度打垮,也不曾被仇恨激得失去理智。
他们是彼此的冷却剂,也是双方的精神支柱。
共同的目标让他们紧密靠在一起。
对林深来说,江海如父如兄,反之,林深如友如子。
“海叔,”
林深喊他,对着已经走出几米开外的背影,眼眶微红:“以后少喝酒,别再痛风了。
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以后都别再回东南亚了。
等你再老一点,我就去找你,给你养老。”
江海没回头,抬起手臂挥了挥,语气里还是往常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臭小子,这次跑了就跑远一点,别让李家人找到,要是被抓了我可不去救你。”
直到江海走出视线,林深才使劲搓一下眼睛,向着他离开的方向,很轻很轻地承诺:“好。”
可惜再没人听见。
复仇成功以后的隐藏路线和余生轨迹,他们早已计划过无数遍,然而这一天真得来了,却生出一些不真实感。
事情已经办完,彼此再无牵绊,就此作别是最好的安排。
最好的分别,就是各奔东西,行踪未知,再见很难。
林深骑着一辆破烂的军用三轮摩托,慢慢往小镇开。
摩托是一直放在安全屋里的,长时间没动过,车身上甚至长满了青苔。
他从屋子里找了半箱汽油,废了好大劲儿才打着火。
另一边的车座上,半躺着昏迷的老顶。
天黑了,林深怕他冷,甚至给他裹了一件破棉袄,也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
老顶被崎岖的山路颠得回了神,清醒过来之后还有瞬间的茫然,瞥了一眼旁边正在专注“风驰电掣”
的男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玩意儿哪来的?”
一个急刹,两人都差点飞出去。
林深显然没想到旁边这人能突然醒来,根据他在那瓶运动饮料里下的药量计算,老顶至少还要昏睡两个小时。
而这两个小时,足够他把人送回小镇上安顿好,然后自己从容离开边境线,买一张绿皮火车票,逃去遥远的异国他乡。
“你怎么回事?见着鬼了?”
老顶望着一脸石化表情诡异的老友,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慢慢坐起来。
林深平静了一下呼吸,挑挑拣拣解释了一下。
大概就是他们在密林突然遇袭,老顶被江海的人迷晕,而自己因为怕死也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