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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则是在寒暄两句之后,便非常开门见山地询问他,“不知严公子可知道那位庾司宋大人的情况?”
听得他的问话,严斐似乎有些诧异,却并没有询问具体缘由,而是放下手中茶盏,仔细想了想,才开口回道。
“实不相瞒,这位宋大人与家父平素来往不多,倒是与段大人常来往。
瘟疫横行之时,宋大人带着家眷搬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后来听闻他突发头疾,神志不清,如今似乎已卧病在床有些时日了。”
他话中所说的段大人,便是通州的知州段礼康。
秦安听出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宋庾司是知州的手下,平常并不受通判管辖。
而且这个宋鸣如今看来是真的生了重病,甚至都不能正常对话了,更不必说怎么从他口中得知,这个账册是否是谁伪造的,又是为何伪造的了。
他又继续追问,刚刚小吏口中所说的宋鸣手下的宋成靖其人。
“这位如今倒是尚在家中,正是宋大人的一门远房表亲,得了宋大人的青眼之后,便调到他手下做事,如今已是他的副手了。”
了解完大致情况之后,秦安便起身朝着严斐道谢,虽然不说相谈甚欢,但他对这位年轻公子的印象倒是十分不错。
这些日子里他也听说了,城内此前的情况是如何危急,在那样的境况下,顶头的两位大人,一个带着家眷跑了,一个在这关头没了,剩下的官吏就更加不敢冒头做事,只敢龟缩在家中。
还是这位公子接下了父亲的重担,带头出面做事,并且令人没想到的是,他看上去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手段却雷厉风行,十分有魄力。
在意识到城中尸体容易使瘟疫更加严重,扩散的更加迅速之后,是这位严公子出面,下令百姓家中患瘟疫而死的人,不许下葬到墓地中,只许自行火化或者通知官府命人前来,收敛尸体一并火化。
这样不容置疑的强硬手段,难免招来骂声,但是的确很大程度上阻止了瘟疫继续蔓延下去,才能让城中一半的民众支撑到现在,等到了朝廷的支援。
因此秦安在通州的这几日里,倒是知晓了百姓对于这位严公子的态度是又敬又怕,敬的是当时城内混乱,无人管理,若不是他出面,恐怕还会造成更大的祸端。
怕的是这位看上去温和,手段却如此强硬。
不过如今这些民众也慢慢得知了青州发生的事情,在知道火葬可以洗清人们身上所带的疾病疫害,可求得来生健康之后,那些原本还心有怨念的人,心中倒是平复了许多。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所作所为便不算亵渎亡者了,反倒是他们错怪了严公子。
因此秦安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这样的人才确实很适合当官,为政一方。
只是不知他为何还没有功名,按理来说不该呀。
他在与对方的交谈中也能看出,这位严公子不仅能力出众,才华也很不错,确实是个人才。
听得秦安隐晦的问话之后,严斐苦笑一声,“在下也曾下场试过两次,只是实在运道不好,两次都发了急病,不曾考完。”
这话听得秦安都目露同情,这实在是有点倒霉了,他也只能安慰着对方好好准备下一次,提前请好大夫到家中。
严斐倒是挺敬佩秦安的,其实每年进士不第的人不知凡几,像他这样年轻轻轻就中了进士的人,才是令人惊叹不已。
之后秦安便离开了严府,既然那位宋大人确实重病在身,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来,那就只能从他那个侄子身上下手了,于是他便命人将宋成靖唤了来。
很快人便被带到,这人相貌英武,看上去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只是神色畏畏缩缩,有些心虚,原本不错的相貌反倒显得有些难看。
宋成靖是靠着自己的叔叔才得到了如今的职位,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叔叔效力,鞍前马后。
只是如今叔叔重病在床,上头的靠山段大人又没了踪影,他这段日子里来实在是惴惴不安,心慌的很。
如今被这位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突然唤了来,他实在是提心吊胆,不知道是自己犯了什么事。
“你跟着宋大人,可曾见过这本账册?”
秦安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拿出了怀中的那本账册。
眼前的宋成靖视线落到那本账册上,有些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下,然后掩饰一般尴尬地笑了笑。
“这位大人说笑了,小的不过是职位看上去好看,其实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哪能接触到这种重要的东西呢?”
秦安目光一凛,“哦,你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如此重要?”
“这,宋大人掌管仓廪,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粮仓账目,自然重要无比。”
这人倒是反应迅速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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