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在半空中滴落,戚寒的笑容里裹满了铁锈味的苦,“你不会的。”
他给自己判了死刑。
“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原谅我,再也回不去了……”
傅歌颤抖着闭上眼:“你知道就放过我。”
“身体一天不好你就一天别想走。”
小beta笑了,“怎么算好呢?”
“用你的信息素治疗,再带着你的味道过一辈子吗?”
他很艰难地摇了摇头,“可是戚寒,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想要时不论怎么哭怎么求都没有,你现在大发慈悲愿意施舍了我就必须要接受啊?”
他从鼻腔里溢出几声细小的哭喘,像饿急了也不啃舔一口变质牛奶的小猫,“我不接受……不要你……我也不愿意……”
“我不想再每次好不容易攒够钱去预约隔离室时被所有医生护士追着问我身上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我的alpha是什么等级、我一个beta到底是他妈怎么被标记的!”
他粗喘着低吼出来,可很快又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嘴巴无力地开合好几次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哽咽着把那句话挤出来——
“因为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我也找不到你……”
“我只是一个在结婚之前被你终身标记又扔了的、什么都没有的beta,你现在把那些补给我,又有什么用呢?”
他用胳膊挡住已经面目全非的傅歌,绝望至极地承认:“我早就烂进泥里了……”
比憎恨曾经最爱的人更绝望的是,傅歌发现他连自己都厌恶,身体和灵魂,都已经无药可救,破烂不堪,仿佛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空气静默良久,久到他以为戚寒已经晕死过去了。
手腕突然被掌心圈住,alpha的手一寸寸向下平移到他手背,尖细的痛感猛然闪过,戚寒拔出针头,把装着药剂的玻璃试管握在手心。
“别哭了……”
啪一声,他亲自把拿命抽出来的第三管信息素捏碎。
白桔梗味的液体流进指缝,向下流淌,alpha红肿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抱着蜂蜜罐的可爱小熊。
“我帮哥把恶心的东西销毁了。”
但小熊先生再也不会蹦蹦跳跳地出现了。
又是满地狼藉,病房里似乎发生过一场恶战。
戚寒出去一趟又回来,手里端着碗粥,“不要信息素,饭总是要吃的。”
他舀了一勺喂到傅歌嘴边,露出的食指指节沾到了自己的血,小beta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里,戚寒反应过来后难堪地收回手,“……抱歉。”
粥碗移交到傅歌手里,他却迟迟不动勺子,两只手笨拙地抱着碗,拇指却藏在碗沿下不知在偷偷搓什么。
戚寒垂眼一看,是他印上去的半个沾血的指纹。
突然就不肯顺着他了,alpha固执地按住他的手,不准搓,湿红的眼里透出委屈,像被主人嫌弃给扔到一边的大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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