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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如果会,那么你道侣可能就是一次性的了,这多少有点费道侣。
不过他又惊异,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祈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若一滴血珠的耳垂,长发在衣襟上缠绵,垂着的眼眸有几分惶恐,整个人萦绕在水汽之中,叫人想抱进怀中,看看那耳垂还会红到什么程度。
若在之前,他也就会这样做,可此时偏偏犹豫了。
犹豫须臾后,他披上外衫,缓缓起身:“好,我随便洗洗算了。”
入夜风雨大了起来,一阵风把雨点往里吹,他挥扇关上窗,拉人上床睡觉。
这床铺挺宽,两人中间能隔些距离出来,陆青余尚要坐起,身边人将被褥往他身上一盖,他被迫躺了下来。
祈宴另拿了一床被子,躺在他身侧轻轻道:“你的魔气,好像不淋雨也能显露。”
陆青余一惊,抬手闻了闻:“没有,我肯定。”
他没有淋雨,也没有故意释放。
“那……我怎么闻到了,不,不是,是我躺在你身边,就会被影响。”
窗外风雨敲打窗棂,他闭着眼睛缓声道,“但我不会再解你衣服,你别紧张。”
陆青余其实没有太紧张,他知道这个人一向是能克制得住的,即便是赤诚相见他也能及时停下。
而此时突然提前就保持了距离,他庆幸之余又多想了一些。
“这个人……他对我,没有一点心动吧。”
“那么我之前的故意接近,是不是,其实并没用?”
他不知是喜是悲,亦或者,平平静静,无喜无悲。
雨好像停了,没有哗哗之声,过于安静,反倒让躺着的人难以入眠。
第37章是年年有余◇
陆青余觉着有一件事不必瞒着他,便把那「红尘误我」是魔族客栈跟祈宴说了。
祈宴在听见那店东家说是陆青余舅舅的时候就已知道了,不过客栈一事大家心照不宣地按照人间规矩保持着相对公平的竞争,两家生意都还行。
但提起这事儿,祈宴就想问一问他的家事:“你知道你父母是谁吗?”
“我父亲是当年的第一仙尊陆临,母亲是魔族尊主青涵,仙魔原本不两立,可他们相爱至深,但后来……又打了起来,我三岁时来到人界,在此之前隐隐有些印象,好像我出生后他们就一直争吵,吵来吵去,所有的爱都消耗殆尽了。”
陆青余笑了一下,“我大抵是多余的那个,不是他们相爱的结晶,而是祸害的源头。”
祈宴把那紧攥的手拉住,缓声道:“我为找你,曾去过仙门与魔族,打听到一些事情,当初你刚生下,仙魔两边虽不来往,但都摆了宴席来庆祝,还出过一个趣事,说是为了给你取名各自绞尽脑汁,怎么取都不满意,从各界广纳名讳,那时候每界都在递名册,他们挑挑拣拣花了眼,最后两边巧合地选上了同一个,这名字简单好认,取父亲一个字,母亲一个字,然后,是年年有余。”
掌心中的手微颤,又被温热包裹,身边人静默了许久,而后轻轻一笑。
发丝又被柔柔捋了一下,祈宴拍拍他:“睡吧。”
天亮时,幽幽山谷四野清新,两人出门走过街市,到那偏移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田野林木就多了起来,越走越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田地,绿意盎然,又开遍了黄色与紫色的花,若绫罗铺洒,云霞流展,时有氛围蝶绕。
再往前,又有成片果林,林下走过,桃花梨花如团团烟云,衣袖轻抬,便拂一身落花。
林中有几间屋舍,门前又有莺歌燕舞。
祈宴走在前面,听了几声细微铃响,他回首,从陆青余衣衫往上看,见他视线正从那屋舍上掠过。
他好奇:“我道侣从不爱花花草草,怎么在这里挺高兴?”
铃声太小,陆青余自己都没听见,那清脆的碰撞也只是响了几声,花林过了,再经过一座石桥,就又是几排屋舍,却与方才景色截然不同,泥瓦砌的屋舍,顶棚盖了草絮,这类房屋大多数门比较矮,以至于屋内不透光,很阴暗。
这是流渊谷最深处,要到外界需得走好半天,有条件的村民都搬前街去了,唯一些不便行走的老人还住在此,河水边几块薄地,可能是没人打理,比他们走来时看到的那些贫瘠许多,没长农作物,连杂草都没怎么长,只零零碎碎开着一点小花,可这些花又与前面的不同,花色晦暗,丝毫没有鲜活之色。
陆青余感受到这里气息最浓。
两人在几个晒太阳的老人面前停下,祈宴俯身问:“老人家,这里可有两三岁的娃娃?”
那老人佝偻着背:“什么?”
说着抬起手,往自己耳朵一指,“我年纪大了,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