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萱选的这块大石头很大,站上去,要比他还高出半个头,因而萧闻璟要微微昂起脸,才能注视阮灵萱的眼睛。
阮灵萱两只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眼弯唇笑,忽然间俯下.身,对准他的唇,吧唧一口亲了下去。
萧闻璟瞬间呆若木鸡,酒气好像终于涌上了双颊,刹那染红了他的脸,比红霞还要灿烂。
阮灵萱笑得捧腹,“果真,果真是这个反应。”
“……?”
“尹姑娘说,殿下一看就是元阳未泄的童子身,亲个嘴怕是都要红了脸。”
萧闻璟眼角微抽,“尹姑娘?”
“嗯!”
阮灵萱笑眯眯地点头,“是小将军请来给我治伤的,她是北地的姑娘,性格可直爽了!”
“所以你就来试探我了?”
萧闻璟轻触唇瓣,眼睛倏然抬起,拉住还在笑的阮灵萱,“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
阮灵萱“哎哟”
了声,想起这桩事来,想要逃跑,可已经晚了。
风荡旷野,幕星之下,两人不甘示弱。
比着谁的脸更红,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从热闹的篝火那边传来了思乡的歌声,一呼百应,渐渐一种回家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心里。
不日他们都要踏上了归途。
冰天雪地,回程的路比来时难行许多。
可是在历经种种之后,阮灵萱也迫切的想要回家。
在元旦前夕,盛京城迎来了凯旋的大军,举国欢呼。
大周以军武立国,强势而博能的储君更让百姓信服,衷心拥护,迎接围观的百姓站满了御道两边,只为了一睹他的风采。
顺天帝龙心大悦,按功行赏,犒赏三军。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趁大周与北虏大动干戈,从中两边谋利的唐家就没有那么好运逃过一劫,由状元郎陈斯远举证,为父洗冤,引出十余年前沈侯爷与北虏一战时,以稻壳换军粮,以军粮酿奢酒的罪证,将横行霸市二十余年的皇商唐家拉下马,与唐家关系匪浅的在朝官员纷纷为自己开脱,划清界限,唯有户部尚书何大人在殿上脱帽解服,以苍苍白发叩在金砖之上,引咎自责。
何尚书与唐家为姻亲,凑集军粮也经由他之手,时至今日才知道是自己酿成的大错,老泪横流,情真意切地概述其中经过,求陛下赐死。
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太子步下阶,亲扶老尚书起身,直言:“奸邪之人欺瞒利用,大人识人不清是有罪,可大周能有今日富庶,大人居首功,功过相抵,可免一死。”
沈侯爷乃是太子至亲,面对仇人,也能以德报怨,太子的仁德之名远扬四海。
宁王世子为了保心上人一命,甘愿降为庶人,皇帝念他深情,准了他随唐家大小姐一起发配南疆。
安宁长公主回京后就居住在贤德皇太后生前的宫殿里,这位长顺天帝许多岁的长姐已经垂垂老矣,时日不多,但最后的时光里她听着宫人念着皇太后年轻时候与她一起写过的诗、一起写下的笔摘,是十五岁之后再没有过的安宁。
这一生,她唯有在家才终能安宁。
这一生她过的很苦,可当来自大周的铁骑真的如愿出现在她面前时,一切又值得。
即便她人老昏聩,也还能清楚记得,那将士们振振其响的呐喊:长公主以纤弱之躯为我大周挡北地朔风,我大周男儿愿以血肉之躯迎公主回家!
平日里,她最喜欢就是拉着七公主的手,一起回忆逃离北虏那一路的忐忑、不安和快乐。
萧燕书已经有了自己的公主府,作为大周的功臣,她不必担心再被父兄随意赐婚,她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不过任凭多少世家公子伸过来的脸,她无一理睬。
“你确定了吗?”
安宁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萧燕书红着脸点头,“姑姑,你也知道,他舍命保护了我,而且他最听我的话了,我想这世上没有别的公子会有他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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