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些年,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一样。
酒未醒,头仍然是晕的,温意脑海中,反反复复播放着今晚瞿成纲跟她说的话。
——“他给我钱,拜托我多给你些工资。”
——“他不让我告诉你。”
——“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啊。”
……
她的脚步猛然停住,猝不及防地转身,和顾连洲四目对视。
晃动的树影好像在瞬间定格。
顾连洲还没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温意已经直直朝他走来,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住。
而后,她低头,在随身的包里翻找着什么。
“温——”
顾连洲的声音在下一秒停住。
温意翻出了自己的钱包,眼眶通红,一言不发地抽出一张张钞票朝他手里塞。
她动作很快,根本不留给他反应的时间,一张张塞给他。
钞票有的停留在他手上,有的被风吹落在地,她却仍旧不管不顾。
“温意。”
顾连洲抬手按住她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还你钱。”
她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连洲愕然不解,但她的表情却让他有隐隐的心慌:“你什么时候欠我钱了。”
他说完这句话,温意的动作陡然停住,她低着头,盯着他的手,接着,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
她抬起头,眼睛红,鼻子也红,眼眶中隐隐好似有泪光,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仿佛有些哽咽。
“温意……”
他想去扶她的肩膀。
温意毫无征兆地忽然蹲了下去,衣角落地,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脸埋进臂弯,长发散落两侧。
“顾连洲。”
温意的声音很低,仿佛压着很大的委屈,“我讨厌你。”
一句话随着风闷闷地送出,直击顾连洲的心脏,痛意柔软而又深刻。
他半蹲下身,掌心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背上:“我知道,对不起。”
“你知道什么!”
温意猝然抬头,眼里的泪光越发明显,“我讨厌死你了,你每次都这样。”
她看着散落一地的钞票,哽咽道:“还不清,我怎么还得清,我根本还不清……”
她的眼泪过分可怜,从来坚强清冷的脸上落泪,好像神女打破外壳后的脆弱,顾连洲抬手,顿了一顿,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许久,才低声说:“温意,你不欠我的,还不清的是我。”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又戳到了温意的泪点,她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而后眼泪掉得更凶。
顾连洲只好用手背给她擦眼泪,旁边有行人路过,看他们二人的神情像看神经病。
“先回车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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