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
薛玉霄心中稍松,道:“并非是我。”
祝忘之笑道:“我就知道!
那他一定与你十分亲厚,是不是那位军府的李清愁李伯主?她以化名伪之。”
薛玉霄含笑摇头,说:“你很欣赏他的注释吗?”
对方道:“注释倒还在其次。
半年前他跟珊瑚主人以诗文斗法、相互争执讽刺,流落出来的几首七言尽是辛辣妙语。
珊瑚主人刁钻古怪,望清辉则冷傲逼人,其中有几句我极喜欢,我给你找找……”
她说着回身翻找出几篇诗笺。
薛玉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目光一点点偏移过去,看向裴饮雪。
然而裴郎佯作不知,仿佛没意识到她的视线,一派端庄地陪坐而已。
薛玉霄垂在桌案下的手凑过去,戳了戳裴郎的手背。
裴饮雪马上抽离挪开,矜持退避。
她带着询问之意地又追逐过去,把他的手戳出一个红红的印儿,在他手背上以指腹写字,问:“何时与谢四吵架了……”
字迹没有完全写清。
裴饮雪均匀的呼吸停了停,蓦然转手攥住她的指节,抓得紧紧的不让薛玉霄抽出来。
恰好这时祝娘子回身,薛玉霄登时不敢再动,指尖被他微凉柔软的掌心扣住,无法轻易逃出。
他的掌心攥得非常紧,逐渐地,手指像是靠着墙角延伸攀爬的梅枝,曲折缱绻地深入她的指缝。
两只手切实地贴合在了一起——几乎能体味到彼此手腕上的跳动。
薛玉霄维持表面平静地接过诗笺,翻看珊瑚主人与望清辉互相刁难的讽刺诗。
别说,两人虽然斗嘴,可也保持了一贯的水平,让人看着确实有许多趣味。
但她此刻意会不到这种趣味,只能感知到裴饮雪的指尖如一条极细极缓慢的游蛇,冰凉凉的,缠绕着她的指节,在她掌心写字回复:“常常吵。”
薛玉霄心中一跳。
“只有你不知。”
他指尖愈发地轻了下去,让她辨识字迹略有些困难。
这种模糊的痒简直要从肌肤渗透到血管里、再沿着血脉流进去一样……薛玉霄的心都跟着微痒了一下,她立刻凝神敛思,不在祝忘之面前露出半分异样,开口道:“诗文极好。
只是望清辉的身份,恕我还不能告诉你。”
她听了也不十分失望,像这种隐姓埋名的撰文者多着呢,珊瑚主人不就是一个例子?
“今日前来,我也并非只有引荐一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委托祝娘子。”
祝忘之略感兴趣:“你说便是。
以你的神通广大,还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薛玉霄道:“我与一个人有过节,如今探知她常常前往柳河寻欢作乐,只是掩藏身份,不能搜寻,所以想委托娘子……能否透露此人在花舫常居的屋室、以及她平常前来的规律,我有要事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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