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隔着被子将她腰身按住,不让她乱躲,他凤眸如渊的看着她,几息之后,好似全然下定决心一般的沉声道:“那救命之恩,也并非不可报——”
薄若幽只觉自己脸上烫的厉害,预感到霍危楼要说什么,她忙道:“民女……民女愿为侯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霍危楼扬眉哂笑了一声,“我要你为我肝脑涂地?”
他微微倾身,“我不要你肝脑涂地,亦不要你赴汤蹈火,我要你这个人,并且,这几日你要留在侯府养伤,可能做到?”
他目光如炬,言辞直白,不容她退避,薄若幽一时怔住,“侯爷——”
这下她再不敢置信,也被霍危楼此言震住,她深知霍危楼非信口开河之人,一如她深知霍危楼对女色无意,可她没想过,霍危楼竟对她有此念。
她愣愣的望着霍危楼,人似被吓呆了,又惊又疑的神情落在霍危楼眼底,倒也不算意外,他凤眸微狭,“我话已至此,这个恩,你是报还是不报?”
薄若幽半晌不能言语,霍危楼却道:“你不言语,我便当你答应了,留在侯府,一来能好好照料于你,二来,我每日见的着你,也好放心。”
薄若幽面上着了火一般,可对他突如其来的明言心迹,她却觉有些似幻非真之感,因从未有过此念,霍危楼这般直接,反使她震骇无措。
“稍后你义父会来看你,我要你告诉他,你想留在侯府。”
霍危楼见她怔愣着半晌未语,不由手伸进她锦被之下握住了她的手,此行吓得薄若幽挣扎起来,他却不由分说握住她不放,“我知你跟着我未作他想,因此意外非常,可我一言九鼎,适才所言,你不可不信。”
说着他又语声一沉,含着些危险意味的道:“你若不留在侯府,我便要日日去你府上,届时闹得人尽皆知,我虽无谓,可我怕你一时片刻还接受不得,明白吗?”
霍危楼心思未明之时颇为自控,可如今做了这般决定,那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便一以贯之,他将几言说尽,见薄若幽还是满面陈杂,便知需得给她些时间缓缓,他捏了捏她掌心,“我去叫明归澜来,你莫乱动,嗯?”
薄若幽眼珠儿动了动,霍危楼便放开她站起身来,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受惊的小鹿一般,却又始终望着他,虽是惊讶,却并无厌恶排斥之意,霍危楼对此早有预料,也不再多言,自己反倒有种表明心意后的轻松之感,他转身朝外走来。
刚出门,迎面碰上了福公公,福公公见他便问:“侯爷,幽幽她——”
“已经醒了,可言语,人也未曾发热,你去将明归澜叫来,再把程蕴之请来。”
霍危楼吩咐着,虽是一夜未眠,可眉眼之间颇多飞扬意气,看得人生疑。
福公公狐疑的蹙眉打量了他片刻,“幽幽醒了,侯爷高兴是应当,可侯爷怎一副自己做了什么得意之事的模样?”
霍危楼看着福公公道:“我已令她留在侯府养伤,她会自己与程蕴之说。”
福公公一愕,“幽幽答应了?”
霍危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眉梢扬起,“自然。”
福公公越看越是不对,“侯爷不会还说了别的吧?”
霍危楼一本正经道:“我与她说明白了。”
福公公惊的嘴巴大张,“侯爷和幽幽说……您对她有意?”
见霍危楼颔首,福公公忙问,“那幽幽作何反应?”
霍危楼便道:“有些意外,不过让她缓缓便罢了。”
他神态肃然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福公公面露苦色,“幽幽受了伤,您心疼之下关切些也没什么,可您此番也不怕吓着人?幽幽若是不愿意——”
霍危楼蹙眉,“她为何不愿?”
薄若幽信任他,更对他颇有些崇敬之情,这些他都看的明白,他护救她,赏识看重她,更牵挂疼惜她,她也并非是无知无觉的冷血之人,如今更对他颇多感激,何况论起才德,相貌,地位权势,他无一不是天下女子心向往之的人物,薄若幽怎会不愿意?
福公公见霍危楼如此,心底反倒更有些担忧,只是此事复杂,并非一言两语可说得清的,“眼下幽幽伤势要紧,老奴先去请明公子和程先生过来——”
霍危楼应声,唇角弯出浅淡的弧度,又折身入了内室,可等他再入内室,看到床榻上躺着的薄若幽之时,他却忽而生出一股子不妙的预感。
躺在榻上的薄若幽一脸发愁之状,似在苦思冥想着什么,她面上虽无不快,却也并无雀跃欢喜,便是因羞涩而起的不自在,也只有残留在眉眼间的那么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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