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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灯泠一本正经地吃了一会儿,碗里还剩下两口左右时放下了筷子。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填饱了肚子,薄朔雪也总算是放下心来,正用勺子喝自己碗里的鲜汤,却见到一旁已经吃饱的长公主又拿起了筷子,把她碗里剩下的那点面条卷吧卷吧,卷成糖糕,搭在碗沿上。
郁灯泠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托着腮,黑眸微亮地看着薄朔雪。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别有深意。
薄朔雪差点没把汤呛到鼻子里去。
好的,他明白了,方才长公主又是故意的。
那日之后,郁灯泠除了依旧有些食欲不振,其余的状态都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一样的娇懒,爱躺着玩,睡觉时很黏人。
但有一晚睡着觉,薄朔雪忽然梦到了他回宫那日长公主的模样。
梦中的长公主一个人躺在水池中,冰冷的水流已经淹到她的脖颈,她还是一动不动。
那时的她更接近于他初次在灯宵宫里见到的殿下,毫无生气,似是一座石雕,泥偶,麻木地瞩视着人间。
这将近一个月来,他小心翼翼、绞尽脑汁在长公主身上涂上的色彩和活力,在那一天像是突然消失殆尽了。
薄朔雪霎时被吓醒。
醒过来发现是一场梦,才勉强定住惊惶。
其实,他还是放不下回宫那天所看到的情形。
他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计较着,他离宫不过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长公主几乎变了个模样。
他的努力差点白费,这几日每每看到长公主吃不下饭,薄朔雪心都在滴血。
离宫之前,她分明还那样高兴。
借着月光看长公主,她现在倒是靠在枕上,睡得好好的。
薄朔雪忍不住伸手,轻轻在她额发上顺了下。
这样的动作,平日里并不会打扰长公主的睡眠。
可这一回郁灯泠却莫名其妙醒了,应该说是半梦半醒的,迷蒙地睁着眼睛看了看薄朔雪,见他撑着脑袋半靠着,就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指,想把他扯下来,咕哝着说:“睡觉。”
她没拉动,就接着睡着了,手指留在薄朔雪的指间,就这样握着手。
薄朔雪眼底微动,五指紧扣,顺着长公主的指缝握牢她的手,在长公主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是因为察觉到他了噩梦所以中途醒来安慰他吗?阿灯真好。
薄朔雪扬了扬嘴角,就着这个相握的姿势再度睡去。
趁着长公主高兴的时候,薄朔雪试探性地问了问,长公主去平慈宫是要做什么。
郁灯泠却没有一次认真答过他。
要么是直接无视,要么是含混带过,问得急了,就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注视着他,说:“你没必要知晓。”
对待旁人的关心,报以的却是这般冷漠。
按道理来讲,薄朔雪应当难过伤心一下子。
他却并没有那种感受,只有压不下去的不甘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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