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边抱怨边朝病房走去:“人前天才醒,一天就要来三次让人在遗产协议上签字,真没个良心,那孩子才十六岁。”
是啊……
云则才十六岁啊,他本该有光明的未来,本该和一如天上的太阳耀眼,却折损在一场无法预知的车祸意外里。
霓月没勇气跟着护士再上去,神不守舍地离开住院部,来到中心医院外边的马路边,看面前往来不息的车水马龙。
夜色刚起,流泪的眼像是自带散光,红色的车尾灯一直是模糊的。
在路边蹲了很久,果篮和鲜花散在脚边,一直到她双腿麻木无觉,然后接到老霓的电话,质问她为什么逃课,现在人在哪里。
霓月木讷听着没说话,老霓在那边来气:“你倒是说话啊!”
一辆经过的车正好鸣笛,老霓先是听到一声尖锐的喇叭声,然后就听到霓月在电话那头哇地一声嚎啕哭出声。
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痛哭的人屡见不鲜,路过的人们见怪不怪,和护士一样以为霓月是某位情况不妙的患者家属。
霓月心里最清楚,她不是他的谁,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觉得很惋惜难过,一种纯粹的悲伤,浓浓的遗憾感在作祟,她觉得他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哭到最后,霓月已经忘记逃课来医院看他的初衷,她一开始准备就只是想看看他,如果他想说话就陪他说话,他不想说话的话那她就默默陪他坐着,然而她看到他以后,竟然失去站在他面前面对的勇气。
还想对他说一句——
对不起云则,我问心有愧,我心里有鬼。
第28章假肢
那天,霓月从他的病房前逃离,没能知道后续,夜里辗转难眠时,会不停去想——护士有没有帮他把坏人赶走?他有没有签下那份遗产协议书?
答案犹未可知。
学校里流言四起,大家对云则的消失纷纷猜测,有人说他只是感冒而已过几天就会回来上课,有人说他是和爸妈出国旅游,有人说他转校去更好的高中了,立马有人跳出来反驳,北城哪里会有比思原更好的高中?
霓月从不参与这类话题的讨论。
于柔柔察觉到她的异常,关心询问,问她为什么近日情绪低落,问她为什么逃晚自习被罚写检讨,她什么都没说,只牵强露出微笑说没事。
熬到周末放假,霓月再次搭公交去中心医院,这次的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看见怎样的他,她都不会再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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