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了,十几二十个吧。”
“你等着!”
马大娘扭身去了隔壁,没一会儿,带着另一个老太太过来,这老太太穿着不显,出手大气,“我要二十个!”
苏长河悄咪咪笑了笑,像只偷了鸡的狐狸,转过身又是一脸乖巧真诚,他让老太太自己挑,等人挑完,还给人搭了两个磕破的鸡蛋,说是磕破,其实就是壳有点破损,里面一点没事。
他道:“您是我婶子带来的,收您钱已经不好意思了,这两颗鸡蛋给您当个搭头,您别嫌弃。”
老太太当然不会嫌弃,鸡蛋又没坏,回家磕碗里中午就能吃了。
在纺织厂家属院一趟,鸡蛋已经卖了一多半,苏长河带着剩下的鸡蛋跑了一趟公社南边。
纺织厂在公社北边,而南边则是干部家属院,学校也在南边。
苏长河在后面晃了一圈,所谓的给别人带的四五十鸡蛋就卖光了。
拢共带来一百二十个鸡蛋,五个破损,半卖半送,暂且不算,余下一百一十五个,收来一共花了五块三,卖出去总价八块一毛五,也就是这一趟赚了两块七毛五。
两块七毛五啊!
苏长河数数手里的毛票,颇觉任重道远。
这钱少不少?当然少,两块多钱买五花肉都买不到三斤。
可要是换个方向看,普通工人一月工资大概在二十七八块,他一趟赚了人家十分之一的工资,这还是在自己一个人,只能靠肉身背鸡蛋的情况下。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比如有辆自行车,收鸡蛋更快更方便,去一趟也能卖更多的鸡蛋,一百二十个鸡蛋赚两块多,二百四十个鸡蛋就能赚四块多。
二百个鸡蛋,红旗公社绝对能轻轻松松吃下。
苏长河回到家,躺在床上补觉,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两块,四块……四块,六块……”
苏月趴着他嘴边听了会儿,没闹明白啥意思,所以她爸到底赚了两块,四块,还是六块?
前进大队上工的人可不知道苏长河赚钱了,他们看见的就是苏长河苏知青又又又又请假了。
从前苏知青干不来农活,好歹还来点个卯,回来后,除了前一周老老实实上工,最近怎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真指望大队长家养活了?
田里干活的人嘀嘀咕咕,马老爷子略猜到了些许,苏长河从他家收鸡蛋就没瞒着他们的意思,但马家人知道,外面人不知道啊。
那个生了五个儿子的媳妇今儿又是和马蕙兰在一处干活,她阴阳怪气地笑:“哎呀这找男人找个俊的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你在外面干活,他在家里睡懒觉,马蕙兰我要是你,当初还不如找个入赘的!”
在乡下,入赘的男人可是顶顶没用的。
马蕙兰一开始懒得搭理她,可这人越说越来劲。
马蕙兰站起身,眼神扫过去,“干活就干活,话怎么那么多?”
“嘴长在我身上,我想——啊!”
这媳妇还要说,就见一个锄头贴着她的脚锄进地里。
马蕙兰慢悠悠地拔出锄头,“不好意思,锄远了。”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普普通通,这媳妇却吓了个踉跄,左脚绊右脚,摔了个屁股墩儿。
一同干活的女人们都笑起来,“哈哈哈哈二强媳妇你退什么?”
身为除马蕙兰同志以外,她爸最重要的女人,苏月也被人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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