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得惊呼连连,原来全国最好的大学是这么个好法,全县长河是第一个考上的,放在过去,那不就是考中状元了?
围观众人里,只有马老太太心情复杂,她一面为女婿高兴,一面又为闺女着急。
之前还能安慰自己,闺女和女婿报的都是首都的学校,首都离他们这里远,信寄来得迟,也说得过去。
可现在呢?
女婿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她闺女报的也是首都学校,还没消息,不会真没考上吧?
马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瞅见闺女还在那高兴,她一把拉住马蕙兰,马蕙兰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老太太,马老太太点点她的脑门,小声骂道:“你个死丫头,没心没肺……”
马蕙兰摸摸脑门,“啊?”
马老太太把闺女揪回家,“你还高兴?长河考上了,你咋办啊?首都离咱这儿这么远,他一去得好几年吧?万一以后再留在京城,你跟小丫可咋办啊?”
那些知青都说了,京大出来的学生,京城那些大单位都抢着要,长河要是进了那些单位,留在京城的时间就更长了,夫妻俩几年十几年不在一处,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马蕙兰道:“妈,不至于,就算没考上,我跟长河一块去首都不就行了?”
还就算?那能一样吗?
马老太太拉着马蕙兰进房间,“肯定是上回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听漏了你的名字,来,你自己拜拜,咱更诚心……”
“妈,妈,家里还有事呢!”
马蕙兰哭笑不得,挣脱老太太,赶紧溜了。
马老太太气道:“这死丫头,我是为谁啊?”
马向东这段时间教队里人开车,算是出差,所以也一直在家里。
这时候他安慰他妈道:“姐夫又不是那种考上大学,就抛妻弃女的人,妈,你还不放心姐夫的人品吗?”
白红梅也道:“妈,你也别太担心了,长河对蕙兰和小丫什么样,整个大队谁不知道?蕙兰就算没考上大学,跟着长河,也能过上好日子!”
马老爷子都说:“就是,不就是进城上大学吗?长河又不是不回来。”
大不了就让闺女跟长河一块去。
马老太太扫了一圈,心道:一窝傻子!
跟着长河过上好日子,和自己考上大学,能一样吗?那戏文上唱的书生考中状元娶公主,都没听过啊?
虽然她也相信长河不会像戏文上的状元一样另娶,但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乡下农妇,以后长河说国家大事,蕙兰说地里收了多少红薯,两人在一块还能有话聊吗?
再说,从他们队里的变化,也能看出来,自从队里那些老娘们进厂子干活,自己挣钱,在家里都更有底气了。
他们队里以前还有打媳妇的,现在你打一个试试,巴掌一亮出来,小媳妇就得吵起来,“你打,你打一个试试?你敢打,咱俩就离婚!
我一个月二三十,从你家出去,明天就能再嫁!”
给队里的男人憋屈的私下里找苏长河说,“长河啊,这些女人要是不算咱队里的人了,厂子里也不能要她们吧?”
苏长河摇头,“当然不行,咱厂里的人,只要好好工作,不管是不是咱队里的人,一直都是厂里的人!”
有了这话,队里那些小媳妇们气焰更嚣张了,马老太太瞅了两眼自家的大儿媳妇,心说,你以前敢跟我大小声吗?现在回娘家大包小包都不带避着她。
这不就是有钱有底气?她闺女这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马老太太愁呀,愁得都上火了,嘴角起了一圈泡,还不情愿让队里那些老娘们知道。
但那些老太太们、妇女们眼睛可尖着呢,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
“马大娘都急得上火了!”
“哎呦她急有啥用?蕙兰考不上不是正常吗?咱红旗公社下面这么多大队,也没见哪个本地人考上大学……”
“可不是吗?那么多知青不也没考上?叫我说,蕙兰妈就是太敢想,她女婿都已经是大学生了,还嫌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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