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去疲惫感,等脑子清醒后,他艰难开口道:“很低。”
顾呈安沉了眸色,从谢晏手上拿走烟盒,自顾自抽了一根,避风挡火点烟。
烟味吸得太快,他呛得咳了两声。
他又道:“换而言之,小烟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在咱们面前。”
沈烟现在没有生的欲望,哪怕有柳竹音在她心底撑着,可她骨子里却不能原谅自己,那种想要离开的解脱感,在她心里扎根发芽。
谢晏手指夹烟,单手揣兜,瞧着没多大神色,他暗哑发问:“要是去国外治疗,去找你老师呢?”
哪怕是一丁点机会,他也要试试。
顾呈安淡淡弯上嘴角,沉声道:“换个环境,也许会好很多。”
沈烟现在已经不信任他了,除了必要的话语,和每日心理辅导时该问的问题,其他的,她是一句话不说。
想来,在沈烟心里已经把他排除在外,认为他会和别人一样,逼迫她活下来。
要是没付清卉这事儿,说不定还能借沈烟依赖谢晏的心理,好好调整。
可如今,连谢晏也被沈烟排除在外了。
怕是没办法下医嘱了。
谢晏动了动眼眸,碾灭半根烟,他极力压住心中不愿,说:“这些天,我就不去医院看她了,麻烦你多照顾。”
顾呈安眉心一跳,神色莫名有些诧异,笑了声:“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把小烟给抢走?”
谢晏回答快:“你抢不走。”
他看过去,眸底一沉,说得狂妄:“她始终爱我。”
顾呈安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反驳,转而懒笑一声:“行,你厉害!”
这两人也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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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清晨,浴室传来细细声响,沈暮沉为着沈烟出国治疗的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活生生熬了一整晚。
书房门被敲响。
沈誉林推开一条小缝,先伸出头左右瞧了瞧,没见着人后,便打开门站在原处:“爸,你在书房吗?”
书房没人,只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他走进去,规矩坐在书桌前的位置上,等着沈暮沉。
桌面上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沈氏集团股份转让,离婚协议,抚养协议等一系列文件。
沈誉林没多大反应,不管他跟了谁,沈家都有他的一席之地,他的心可不在这些东西上。
可摆在桌面正中,压在笔记本下面的英文文件,却入了沈誉林的眼。
他陡然生出一丝不安情绪。
这是一份意大利私人诊所的资料,还有一位心理医生的背景报告。
沈誉林默然沉了性子,手指抓紧文件,气急喘起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