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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衣柜里还藏着慕白。
慕白蹲在衣柜,抖了抖毯子,放好枕头,打算在衣柜里睡一下,等到阎鹤睡着后再出去。
衣柜很大,几乎可以容纳好几个人。
慕白枕着枕头,盖着薄毯,在漆黑中听到躺在床上的阎鹤忽然轻声:“明天我得出差。”
慕白一顿,睁开眼睛。
阎鹤继续道:“出差那几天会很忙,可能没时间写书信。”
慕白盖着小毯子,翻了个身。
阎鹤:“今日睡前本来想写一封书信,同大人说这件事。”
说到这里,阎鹤顿了顿,似乎是笑了起来,低声道:“但是没想到能看到大人。”
慕白睁着眼睛,望着漆黑衣柜里透进来的那束朦胧的光。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漆黑中光束中漂浮的光尘升起降落。
卧室里很安静,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窗外悬挂着的风铃偶尔碰撞的零星清脆声响。
似乎是过了一会,又似乎是过了很久,慕白听到卧室里的人声音很轻叫他的名字:“大人。”
“是因为我是人吗?”
柜子里的慕白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微微抿着唇,但还是没说话。
是因为对方是人吗?
还是因为自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消失的小鬼?
他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万一哪天自己无意间完成了执念,魂魄消失投胎转世了,阎鹤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找他?
他甚至连一个承诺不能给对方。
他阿娘从小就对他说,若是不能遵守给心爱之人的承诺,那便在一开始就不要承诺。
他娘就是为了一个承诺苦等了大半辈子,以至于大半辈子郁郁寡欢,心疾难医。
从前他就不相信府里有些下人嚼的舌根,那些下人说他娘是被他爹抛弃了。
小时候的他气红了眼,冲上去同那群下人扭打,说着他娘不可能会被抛弃。
他娘那样好,怎么可能会被抛弃?
可长大后才发现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他爹真的抛弃了他娘。
他厌恶同他爹一样的负心人。
他从小就发誓长大后绝对不做像他爹这样的负心人。
漆黑衣柜中,慕白望着透进来的光束,依旧抿着唇不说话。
他如何能不知道外头人的心意。
三百多封书信放满了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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