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恨,我为什么生下他,我就该在他生下来那一天的掐死他啊——”
捶足顿胸,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回到总督府之后,荀荣弼扶着谢辞的手在红松小院站了很久,这个小院子不单单荀逊囚禁他的院子,还是昔年谢信衷任肃州总督时、谢辞在年幼时、谢家一家几口来探亲时,俱曾住过的院子。
一家几口,音容笑貌,仿在昨日,茶点果酒两炷白烛,荀荣弼慢慢将一张张纸钱放在火盆之内,供桌之后,舅甥二人悲恸痛哭。
……
强撑着祭拜过谢家父子,痛哭一场,荀荣弼开始治病。
他的情况让人胆战心惊,但万幸肃州城好医士不缺,济济名医齐聚一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荀荣弼的病况稳定下来了。
医术最精湛的是回春堂的老东家,辞官返乡的老太医,他把银针一一回旋拔出针包收回医箱:“大人若好生调养,这次能过去。
只是寿数,恐不超过五年。”
荀荣弼询问他大概还能活多久,老太医也是见惯贵人的,也就直言不讳了。
荀荣弼沉默半晌,“五年也够了。”
他喃喃道。
他打起精神,问谢辞:“小四,你母亲可还好?她们何在了?”
虚弱而羸细的问话,冬阳自雪白的窗纱透进来,屋内半室明亮半室昏暗,荀荣弼泛青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色,眼睛因为久病显得浑浊无光。
其实一切都很正常的,荀荣弼担忧遭遇巨变的妹妹,这再正常不过了,甚至想把谢家人接过来身边照应也是情理之中。
但顾莞无端心口一紧。
她急忙转眼去看身前的谢辞。
……
日影昏斜,光斑折射在病榻前上的三人身上。
但好在,谢辞顿了顿,他说:“大嫂说想回同安,但二嫂说同安不大合适,我出门之前,她们还在隋镇一带游居,现在不知在哪了。
她们说等定下再送消息给我。”
“原来竟是这样。”
荀荣弼也不知信没信,他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声,目露伤感,但很快掩过,他强打精神:“那我写一封信,你替我寄过去,看看她们还在原来的地方不?”
谢辞立即点头:“好的,舅舅。”
谢辞接过碗,服侍荀荣弼喝了药,荀荣弼打起精神写了信交给谢辞之后,便昏昏沉睡了过去。
此时也已经华灯初上了,谢辞和顾莞回到房中,两人并没有说和离的事情,谢辞只介绍顾莞就是顾氏,去年七月时已完婚,于是两人理所当然安排住在同一间房。
回到房中,顾莞微笑屏退了送膳食的仆人,把门窗瓦顶都貌似不经意地检查了一遍,回到桌前,谢辞正低头看着那封信。
顾莞接过信封,直接把蜡封揭了打开看一遍,情真意切隐见几点泪斑,但她把信纸塞回封皮内,睁眼说瞎话:“娘亲她们肯定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等二嫂来消息了,咱们再寄吧。”
她直接把信塞进枕头下去了。
谢辞没有迟疑就点头了,“好。”
家人可以说是他最后的底线了,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让这边的事情涉及她们哪怕半分。
两人洗手吃饭。
顾莞压低声音说:“咱们还是赶紧看卷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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