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方方的回答,仿佛两人是萍水相逢但印象不错的朋友,对方没有拿着剑,她也没有把匕首架在他女朋友妹妹的颈动脉上。
好歹同行多时,一个房一铺床睡了这么久,她想,谢辞应该不会丢下她不管。
“应该不会的。”
“他不会的!”
顾莞提起虞嫚贞的时候,为防她乱挣乱动给自己添麻烦,在她后脑脑干位置敲了一记,虞嫚贞一直垂头半昏半醒,昏昏沉沉之际,突然听见这个问题,她仿佛惊醒了一般,下意识脱口而出。
脱口之后,她才醒过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顾莞和那个年轻男子怪异看了她一眼。
不过顾莞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因为她余光看到,谢辞护着谢家人冲上官道之后,他倏地勒停了马。
他一勒缰绳,拨转马头,沓沓蹄声,泥泞飞溅,他义无反顾,回头往顾莞方向冲了过来。
谢二嫂在高速奔跑的马背上翻身而下,一膝盖跪下地上,她抄起一条解军捆扎帐篷所用的长条麻绳——被其余趁机跑脱的流犯带上官道的,一抛而起:“小四!
接住——”
谢辞反手一接,马速不减,他反手一提马缰,膘马长嘶一声四蹄离地而起,一下子插回包围圈!
他就如同最初顾莞惊鸿一瞥,那个银枪立马小将军,不顾一切守在家门前。
旧衣泥泞,额染风霜,但面容和那不顾一切的身姿气势,从未更改!
他依然在守护营救他认为必须用生命保护的人。
马蹄踏翻泥泞,黄浊溅起一朵花,谢辞甩开长绳,全力一抛,“元娘——”
麻绳越过长空,末端正好落在顾莞头顶的位置。
顾莞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了,再见!”
她手一扣一劈,重重一推,直接把虞嫚贞从山坡腰扔下去,冲着年轻男子方向。
她退后一步,一跃跳起,抓住麻绳并立即反手绕了一圈。
一个漂亮的起跳,谢辞大喝一声,千钧臂力,全力一扯!
她飞起顺道踹翻一个拿刀砍她的解军,稳稳落在谢辞的马鞍前,谢辞立即一扯马缰,掉头,一抽马鞧!
她揉了揉硌得很疼的屁股,笑着回身冲身后挥挥手,再见了大兄弟——
年轻男子接住了虞嫚贞,反手一带一推将她交给身边的手下。
络腮胡手忙脚乱,赶紧收了刀,和踮着手指头和一个小伙子一左一右小心推扶着。
虽然民风开放,但总不好和主子的女人有大面积的身体接触的。
年轻男子看了正着顾莞这个再见手势,他哼了一声,目光在谢辞的背上定了定,现在毫无疑问猜到谢辞的身份的了,他蹙了蹙眉。
但现在,追上去已没意义。
施恩不成反成仇。
“回去。”
……
虞嫚贞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行州的客栈里了。
年轻男子叫李弈,是昔年被“糜良之乱”
扫到台风尾的萧山王的世子。
萧山王被抄家夺爵,全家流放西北,后来当年六十圣寿施恩宗室,翻来翻去没找到合心意的,最后把萧山王府翻了出来,敕赦,封地没有给回去,但王爵恢复了。
其时萧山王已经去世,由李弈继承王爵。
萧山王李弈于西北贫瘠之地长大,并不奢菲,并没有干包下整个客店的豪横之举,人多少要多少房间,干净整洁即可。
虞嫚贞醒来的时候,正在客店房间的内室床榻之上,她这个时候已经回神,骇然失色。
怎么,怎么可能,顾涫怎么可能没死?
她一直担心顾涫也一起回来了,因为她上辈子去世正是意外撞在顾涫的墓碑上的。
她自己重生了,就很担心别人也有一样的际遇,因为这是她唯一的资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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