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就是一,元娘二娘三娘是古代称呼女子的普遍称呼,原主没取小字,家中叫她元娘。
顾莞回头看去,颀长的少年男子端着一个瓦盘,逆着昏黄灯光在细细飞溅的雨雾中向她行来。
“怎么在这里淋雨?”
窄窄的屋檐,并挡不住飞溅的雨雾,一把半旧的油纸伞打开遮在她的头顶,顾莞顺手接过来,他也一同坐下,把靴子蹬了,一并伸到雨下浇着。
无他,舒服罢了。
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反而一起做了。
他端起那大包子,把有花的捡一个给她,自己则拿起一个没花的。
有花的是肉多,没花的肉少。
顾莞接过包子,听见他说:“元娘,等明铭伤势痊愈了,家里安顿下来,我打算禀明母亲,去边关一趟。”
去边关做什么,自然是想查谢家的事情。
不过这个并不是谢辞这话的重点,他说过自己的打算之后,接着轻声说:“然后,我们就和离吧!”
成婚时间太短,两人亦没有同居一室,彼此对婚姻关系的认知依然浮于表面,体感和未婚差不了太多。
谢辞知道,顾莞不喜欢他。
这段时间,两人同衾同寝,他看得出来。
他还听过她无意中说过开个小酒庐,谢辞很聪敏,他立即就明白这是她日后的想法。
当初谢家安排顾莞和他成婚,是想让顾莞终身有靠,可谢家现在都这样了,照应安稳无从说起,谢辞感激难以用言语来表述,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个。
“我会和我娘我嫂嫂们说清楚的,你别担心。”
最后,他看着她,认真说:“谢谢你。”
虽显见外,未必讨她喜欢,但谢辞千言万语,终究还是化作一句。
他小声说:“等回头我就把女户给你弄好。”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说过女户,他很早就察觉到了顾莞的心意。
顾莞讶异,侧头望过去,谢辞正冲她微笑。
“日后但有驱使,谢辞竭尽全力,无有不应!”
没有时间,没有期限次数,这个承诺,是一辈子。
顾莞本来应该很高兴的,因为这就是她原来的打算,都不用她开口,谢辞善解人意主动提出来了,不枉她千里同行和他为救谢家人费尽了心思。
但此时此刻,顾莞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和他对视着,这个角度,顾莞可以看见昏黄灯光打在他的侧颜上,他很认真地说着,少年脸上的线条轮廓,已经初见峥嵘。
她眼前的这个少年,将来会是一个盖世英雄般的男子,只是,他死得很早。
去世时年仅二十三。
国朝负了他,负了谢家,可最后一刻,却还是谢家儿郎,还是他,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承受了所有。
虽然有一些诧异,但这个发展,顾莞是相信的,因为她认识的谢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顾莞并没有忘记,当初他越狱被迫杀了狱军追兵,跪在雪地上失声痛哭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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