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的话音一落,唐文轩便抓起了旁边的茶杯,“嘭”
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唐韵冷眼看着。
唐文轩正要再去抓另一只茶杯时,唐韵便好心提醒道,“父亲还是别扔了,这得抄多少书才能赚回来。”
之前她也抄过,熬几个通夜,才一吊钱。
“你就跟你那母亲一个样,狼心狗肺,为了自个儿的利益不择手段......”
“父亲就不是吗?”
唐韵心口一疼,他没资格说母亲,“父亲当年娶母亲,难道不是为了宁家的钱财?唐家的家底早就被父亲的奢靡日子挥霍了个干净,才看上了宁家,既得了钱财,又得了一个不重门第的深情美名,十年里,父亲当真就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唐韵看着他,淡然地道,“你知道,但你不想揭穿,你怕到手的钱财没了,借此,你还能抓住母亲的把柄,你何乐而不为?”
是以,他才会去外面再生一个儿子。
他早就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做好了两手准备。
等到自己的身份一曝光,母亲一死,他并非一无所有,他还有个货真价实的儿子在。
但他唯独没想到,自己生的儿子是个提不上台面的,不仅没能替你争光,还将唐家拉入了深渊,更没料到,唐家先祖以命求来的仕途,葬送在了自己的手里。
“你,你个逆子......”
唐文轩又是一个茶杯摔了下去。
屋外的吴氏刚抱着几批绢布进来,便听到了动静,赶紧一把塞给了身后的唐二姑娘,急急地进了屋。
一进屋,便见到了满屋的碎杯子。
吴氏一阵心疼,这茶具好歹也值几两银子,“不是说好了,有话好好说吗。”
唐文轩已经被气得胸闷。
“大姑娘,你父亲刚从牢里回来,身子一直不好,你可别再气他了。”
吴氏上前扶住唐文轩,背着唐韵便不停地冲着他挤眉弄眼,提醒他道,“东西......”
唐文轩哪里听到她说了什么,脑子里一阵晕厥,气都换不过来。
唐韵脚尖一转,就要出去。
吴氏却一声拦住了她,哭了起来,“大姑娘,要怪就怪我,没教好耀哥儿,让人给设了这么大个套,如今唐家已经这个样了,你们父女俩要再闹起来,可就彻底地起不来了,最近你父亲日日替人抄书,一双眼睛都快熬瞎了,大姑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受苦啊。”
唐韵一笑,“这不是还有宅子在吗。”
应该值不少钱。
吴氏一愣,眼见身后唐文轩又要开始砸东西了,赶紧抱住了他的胳膊,将茶杯夺了过来,“老爷,别再砸了,咱们可砸不起了。”
残酷的打击,让唐文轩的身子摇摇欲坠。
吴氏见是指望不上他了,便也豁了出去,对着唐韵便道,“大姑娘,咱们家的样子你也见到了,虽这话不该我来说,可大姑娘如今也是唐家人,当初先夫人走得急,屋里留下来的那箱子地契和银票,一直没有下落,大姑娘......”
“先夫人在世时,你还不过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这话你确实没有资格问。”
唐韵一声打断,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还在喘着粗气的唐文轩,眼眶殷红地道,“父亲一生自称唐家为书香门第,懂礼仪,知礼节,有良知,有骨气,敢问父亲,就算母亲当真留下了什么,父亲还有脸问我索要吗,宁家是如何泯灭的,宁家的人去了哪儿,敢问父亲,心头可否还有半点良知?”
唐韵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就算父亲良知无存,父亲也应该给祠堂内的唐家列祖列宗,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唐韵说完,不顾唐文轩苍白如纸的脸色,转过身,脚步决绝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口,身后便是“嘭”
的一声。
唐老爷跌坐在了地上。
“老爷!”
吴氏的惊呼声从屋内传来,唐韵也没有回头,脚步绕过屋檐下的长廊,就快要走到门口了,吴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厉声地道,“将她给我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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