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南渡一事……”
徐应白道,“房相也言之有理……”
“若是微臣不敌……陛下也得早做打算。”
房如意和刘莽闻言向徐应白投去惊异一眼。
他们原以为最不可能支持南渡的便是徐应白。
还商量了好几种说辞,准备逼徐应白就范,如今竟是如此简单,刚一说,徐应白便应下来了。
魏璋向来是个多疑的人,闻言也看向徐应白,眸色不定。
但如今除却徐应白,确实没人能与阿古达木相匹敌,魏璋指尖戳着椅子的扶手,压下眼底的狐疑之色:“那便由徐卿领兵,五日后前往嘉峪关,南渡一事便交由丞相与司礼监刘莽准备。”
众人下跪领旨,出门时已经是傍晚。
雪又开始下起来,整个大晋皇宫银装素裹,徐应白走下台阶时,跟着的宫人给他递上了厚厚的狐裘,又给他打了把伞,刘听玄穿着道袍从他身边经过时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徐应白拉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吐出一口白气,对刘听玄点了点头。
刘听玄仿佛被刺了一般,匆匆走了。
出了宫门,风刮得有点大,在门口候着的李筷子连忙从宫人那把徐应白接出来。
徐应白面色几乎与风雪同色,指节却是通红的,一看就是冻的。
李筷子担忧道:“公子,外面风大,快走吧。”
徐应白却站着没动,自出了议事殿,他就一直觉得有一道目光不停地追着他,只是在宫内不好四处张望。
此时出了宫门,徐应白微微抬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泠泠的,很快就看见不远处的墙上掠过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步子快得都重影了。
李筷子顺着张望,什么也没看见,十分不解地问:“公子在看些什么?”
徐应白收回目光:“没什么,走吧。”
马车里面燃着梅永送过来的炭火,暖融融的。
徐应白便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兜头往马车里面跪着的人身上扔:“胆子不小,进宫作甚,想再杀一次刘莽?”
狐裘里面含着浅淡的兰花香,付凌疑深吸一口气,五指陷进白色的狐毛里面,把盖在自己脸上的狐裘拿下来。
他仍旧戴着紫金面具,乌黑发丝上的雪还未融尽,看着像白了半边头。
“不,”
付凌疑小心地将狐裘盖在徐应白膝盖上,“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唔”
徐应白奇异地看懂了付凌疑脸上的神色,“我倒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紧接着,徐应白捧起汤婆子暖手,山水画样雅致的眉眼十分柔和,语气也情真意切:“再说我若出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倒不怪徐应白如此想,按照前世他们最初的关系,徐应白若是死了,付凌疑也就自由了。
付凌疑低下头,留给徐应白一个沾着雪的发顶。
马车吱吱呀呀轧过雪地。
“我没有这样想,”
付凌疑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马车里面响起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
“公子小心!
!
!”
外面的李筷子忽然大喊起来!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徐应白被付凌疑猛地扑倒在地!
三柄雪亮的长刀明晃晃地悬在付凌疑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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