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天亮,大军就启程了。
李毅从来不惯着人,能让付凌疑迟两日进营已然是看在徐应白的面子上大发慈悲了。
昨日付凌疑一步三回头地看自己,那眼神实在可怜,徐应白因此险些松口让付凌疑留下来。
徐应白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一手抵着发疼的心口,一手去摸放在床头的瓷瓶,倒了一颗药出来,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
只可惜到底理智大于情感。
没过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守夜的暗卫匆匆忙忙地进了门,着急忙慌地把徐应白地上半身扶正,又去给徐应白打了碗水。
碗沿抵着徐应白枯槁而苍白的唇,他费劲地喝了小半口,就着水把药咽下去了,才发现这水是凉的,淌进胃里更加森冷,徐应白呛咳一声,把碗从唇边推开。
药效还没起来,徐应白冷汗涔涔,整个人像是从冰水里面捞出来的,全身上下没一处能够动弹。
暗卫这才发现水是凉的,他刚才太着急便没试水温,此刻大惊失色地跪了下来:“主子!
属下不是故意的!”
要换付凌疑在此,这碗水绝不可能是凉的。
暗卫瑟瑟发抖地等着徐应白罚人。
“咳咳……我知晓,”
徐应白眼睫颤了一下,抽出一张帕子仔细地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咳……你们本来也不是用来伺候人的。”
这群暗卫一开始学的就是杀人越货,刺探军情,照顾人并不是他们分内之事。
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病入骨髓的人。
“退下吧。”
暗卫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看着徐应白苍白的脸色嗫嚅了一会儿,又想起付凌疑的嘱咐,鼓起勇气开口道:“主子……头儿说您离不开人……”
“退下,”
徐应白皱了皱眉,“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暗卫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属下失言!”
“不论我之后如何,”
徐应白闭了闭眼,“不许再告诉他。”
暗卫后背泛起一层冷汗,他重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他刚出营帐,还没站住脚,就见帐外站了个清秀的少年,正是魏珩。
“七殿下,”
暗卫行了一礼,“您……是来找主子的么?”
“不是。”
魏珩摇了摇脑袋。
“我夜里睡不着觉,出来走走,”
魏珩道,“刚刚路过老师的营帐,看见你急匆匆进去,是老师病了么?”
暗卫的嘴很严,没有徐应白的许可并不多言,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殿下,夜已经深了,还请殿下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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