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谢静微会跟着他们跑出来。
谢静微高高兴兴:“大侠们人可好了,说我讨人喜欢,还特意绕路把我送到了长安。”
“你真是……”
徐应白无奈地敲了一下谢静微的脑袋,“不听话。”
谢静微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弟子想师父了嘛。”
付凌疑站在一边看着俩师徒亲亲热热的样子,眼底闪过艳羡之色,但很快就被他强压下去了。
他冷若冰霜地站在一边,谢静微抬头看见徐应白身边站了个满身煞气的人,当即惊得倒退了两步,十分害怕地扯住了徐应白的衣摆,警惕地看着付凌疑。
徐应白一手把谢静微提溜过来,好整以暇道:“他是为师的侍卫,吃小孩,你要是再不听话,就让他把你片了涮汤吃。”
谢静微哼哼两声:“静微才不信,师祖说整个玄妙观,师父最疼静微了!”
付凌疑青筋跳了两下:“…………”
徐应白一路把谢静微提溜进房中,谢静微黏黏糊糊地抓着自家师父的手不肯放。
刘管家着急忙慌地要给这小祖宗穿披风,谢静微手一挥说不要,被徐应白敲了个脑瓜崩。
李筷子撑着伞遮着这对师徒,生怕风雪染上他们。
付凌疑走在一行人身后,任由落雪满身。
等到一行人熙熙攘攘进了正厅,付凌疑垂着眼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徐应白给他安排的偏房。
他合衣躺下,手指虚虚搭在床头摆放着的玉佩上面,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点。
黑暗中,他闭着眼,快要睡着时,脑中突兀地闪过刚才徐应白苍白的面容和痛苦的神色,与久远记忆中地重叠在一起……那日他去而复返,见惊涛拍岸,大风自江上飘起,一人白衣染血,似断线的风筝从船上掉下去!
他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神色癫狂,疯了一般冲过去想要抓住那一抹白衣,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就这样落入江水中,江面晕散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没有抓住徐应白。
而后来,狗皇帝散布谣言,徐应白……声名尽毁。
自己连最后的体面都没能为他保住。
付凌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双目血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戾气重得像是刚从阎罗殿里面出来。
他全身发冷,牙关打颤,神情痛苦,握着玉佩贴近胸口的地方,脊骨一节一节地弯下去,喃喃道:“……徐应白”
他齿尖含着这三个字,近乎着魔。
风雪大作,付凌疑跌跌撞撞推开门,门外天地苍茫,皆是一片白色,他踏入茫茫大雪之中,恍然想起前世的时候,徐应白曾裹着厚厚的狐裘,站在廊下看他练剑。
那个时候,徐应白已经病得不轻,人也消瘦下去,但威压不减,一身冷冽寒霜气,远没有现在那么温雅平和的样子。
那时自己挥剑斩雪,剑气成风,搅风雪成云。
苍茫天地,有一只孤鹰环绕其间。
停剑时,他听见徐应白说:“等南渡事成,我放你走吧。”
如同那一天,徐应白和梅永下棋,他淡淡对梅永说:“事成之后,随他天高海阔。”
我那时说了些什么?付凌疑努力地回忆着,似乎是应了一声好。
怎么能应好呢?
怎么能应好呢!
“我不走……”
付凌疑双目通红仿佛要滴血,低声絮语说,“…徐应白……我不走………”
付凌疑说完,忽觉一股突兀剧烈的疼痛涌上来,他愣了一会儿,感觉一阵脱力,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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