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你施药的时候我又去了一趟山庄,从那里搜出了县令的账本,这里头都是他这些年收受贿赂的记录。
他在任三年,陆续收了不少重礼,但是前两年收的钱并不多,山庄堆积的金银几乎全是这一月来收的。”
姜辛夷已经坐了下来看账本,厚厚一本,却几乎都是这个月才记录的。
她又觉困惑,问道:“为何一个小镇子的富商会这么多?他们贿赂的数额并不小,是做什么生意么?”
“我打听过,聚宝镇多矿,不单单是黑矿,还有银矿、金矿,是这一带最富裕的小镇。
说是镇子,实则比州里还要富有。”
“哦。”
李非白继续说道:“我见过许多贪官的账本,这些贿赂倒是不算多,但后面一个月不对劲,次数多,又不写贿赂人。
为何那人要给那么多钱一个县令?这县令又为何要那样死死防住百姓离开?”
“你的意思是……”
“聚宝镇的富商能逃的都逃了,从账本看来,他们离开时给县令塞了不少钱,换了一张通行证。
但后面他依旧有许多钱财入账,并且没有登记那人姓名,如今镇子上谁还有这样多的财富?又为何这样贿赂他?”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姜辛夷说道:“黄天师。”
“嗯,我怀疑他和黄天师是一伙的,两人里应外合,赚百姓的钱。”
姜辛夷轻轻抽了一口冷气,冷声:“那他们真的该死。”
李非白咳嗽着,说道:“我去捉了黄天师来审个清楚。”
他刚站起来就累得坐下了,一阵头晕目眩,竟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他再看姜辛夷,只觉对方幻化出两道三道的影子来,看都看不清楚。
姜辛夷说道:“这药起效时间赶不上发病的速度,很快你就会寒战发烧了,一会呼吸也会急促,等药生效了会慢慢好起来。
一个时辰后我再给你端第二碗药,在此之前你哪里都不要去。”
“黄天师的事……”
“以你此刻的力气,就算是蝼蚁你也踩不死,安心养病吧。”
李非白自知此时不该逞强,他又问道:“你呢?”
姜辛夷合上账本说道:“守着你。”
虽然知道她只是为了他快点好起来去捉黄天师,但病弱中的人心思总会更敏感一些。
他躺在床上睡过去时,看着她模糊的侧脸,像一朵白色雪莲,清冷孤傲。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杀人的。
李非白的咳嗽声已经渐渐平息了,姜辛夷起身给他探了几次额头,所幸药服用得及时,他没有出现高热,她擦拭掉他额上的冷汗,又摸他手心,有些热,这不是要高热的迹象。
她坐回桌前,又看了他一会,一日劳累奔波,她也困意来袭,便伏桌而眠。
衙门四下静悄悄,仿佛连蛰伏的虫子都入睡了。
城外的夜晚也寂静无比,没有行人。
姜辛夷匆匆走在路上,摔倒了几次,但她脚步急切,很快就站起来继续往城门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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