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直很困惑来着。”
苏聿容轻轻捏了下田恬的手,无声笑了一下,“然后呢。”
“刷不干净就只能算了,平时它就是灰绿色的,一下雨会变得更绿一些。
我长得很快,一岁半就不踩它了,直接从上面跳过去。”
“你还挺能干。”
“没人踩它以后,才一个夏天,它又长满了青苔,远看像一块翡翠。
聿容,刚刚我好像突然想通,为什么青石板上的绿痕擦不干净了。”
“为什么?”
苏聿容也产生了兴趣。
“连你也想不到吗?”
田恬扭头看向苏聿容,“其实很简单啊,青石板又不是完全光滑的,它有许多细微的纹路和沟壑,积年累月的绿色就藏在里面了,和石板融为一体……”
田恬像平时一样说着他没有营养的闲篇,苏聿容安静听着。
幸好公园的道路够幽深。
“聿容,你会不会觉得比起芝兰玉树,青苔地衣之类的太普通了?”
“不会。”
芝兰玉树固然高大显眼,但一低头看见青苔和地衣,或许也会赞一句古老而富有生命力。
公园的小道将要结束,田恬嘀嘀咕咕说了一路,他已经能看见前方公园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他骤然变得心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悬而未决。
田恬是个留不住话的人,有什么要紧事他非得立马说,仿佛留着不说会把自己烧穿。
说了一车话,还没说到想说的……
走着走着,田恬突然停下了,苏聿容回过头困惑地看向他。
“聿容。”
“嗯?”
“我……以后我可以对你好吗?我想对你好。”
流失的天真已经补不回来了,全部变成了孤独的骄傲。
但骄傲和天真一样,需要被守护。
现在的苏聿容就是最好的苏聿容,他可以骄傲、他理应骄傲。
但田恬怕他独自背着骄傲,会太重,想在身后帮他托着点。
田恬的勇气是充足的、但胆气是稀薄的,这使他即便无比确定心意,说出的话却气若游丝,因为他不知道苏聿容不嫌弃青苔,会不会不嫌弃他?
苏聿容与田恬相握的手掌骤然收了一下。
这个问题似乎很好回答,但一个“可以”
显然不够回答那个人的温柔缱绻、小心翼翼,不够回应他的山山水水、沟沟壑壑。
苏聿容又捏一下他的手,给自己留了三秒措辞的时间……
“我是青石阶。”
我的褶皱里长满青苔。
作者有话说:
把前后连起来重新修了下~之前写的不满意。
端午安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