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泠看着那个身形颀长的少年浑身是血,抖着手往剑鞘中插,连试两下都没有收回去,他似乎不耐烦了,直接将剑鞘扔了出去。
花泠讷讷道:“你”
容不渔此时脸上有股诡异的冷静,不,与其说冷静,倒不如说麻木来的好,自从前几日他从容陵知晓到了世间真相后,神智就像是被一根紧紧绷着的线牵引着,一点点地拉伸崩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直接崩溃。
他将花泠再次抱起,道:“别怕。”
周围鬼厌的气息越来越严重,容不渔跑了没两步,便将花泠放下,再也忍不住地扶着一旁的树吐了起来。
他这几日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吐出了些清水,脸色简直惨白的可怕。
花泠尝试着走了两步,担忧道:“你怎么了”
容不渔不知道是被方才的血呛的,还是周围鬼厌的灵力给恶心的,吐到胃里什么都没有了,才捂着嘴缓慢直起了腰。
他眼尾有些发红,脸上依然镇定:“没事,我们先走。”
容不渔还要去抱花泠,花泠见他这么难受,连忙摇头:“不了,我还能走。”
容不渔也没有强求,便缓慢在前面引路。
花泠跟在他身后走着,眸子看着容不渔的背影,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只是她自从幼时在容陵暗室的阵法中被强行输进筋脉鬼厌的灵力后,身体便一直很不好,心口乍一疼起,她还当时发病,捂着胸口揉了揉,并未放在心上。
容不渔往前胡乱走着,好在这一路运气好一些,片刻后终于寻到了一处出路,道路尽头出现一个圆形的光芒,瞧着似乎正是密林的出口。
容不渔微不可查地
松了一口气,正想要转身和花泠说什么,便突然感觉一只手从后伸来,缓慢穿进了他的后心。
容不渔一愣,本能地拿着剑柄往后一撞,那只手还未直接穿透他的心口,便被他及时地撞飞出去。
血顺着他洁白的衣衫缓慢落在地上。
新鲜的血腥气比那些鬼厌活尸的血要更吸引活尸一些,只是刹那间,不远处便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
容不渔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支撑不住地跪在了地上,他艰难地回过头,心中有些恐惧:“花泠”
只是他一转身,便瞧见了被他担心着的花泠居高临下冷漠看着他的模样。
容不渔一愣。
花泠一身白衣,瘦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平日里微弱的颤抖,她眸子冷淡,无情无感的看着他,垂在一旁的手上全是鲜血。
容不渔嘴唇轻轻抖了抖,半天才反应过来花泠手上的血是自己身上的。
他脸色惨白,喃喃道:“花泠”
花泠仿佛没听到,缓慢朝着他一步步走来,一旁的玉楼春依然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直到她离得进了,容不渔才愕然发现,花泠原本宛如琥珀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鬼厌的双瞳。
容不渔呼吸一顿,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疼得更加厉害了。
花泠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伸着满是血的手朝他探来,似乎是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容不渔用尽全身力气往旁一闪,撑着玉楼春艰难站了起来。
“花泠”
花泠身体中本就有着幼时被强行灌进去的鬼厌灵力,但是她的身体本是修正道的,承受不住鬼厌的戾气,这才导致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而到了密林中,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的鬼厌灵力,不着痕迹地从呼吸中钻入她的经脉。
只是片刻,她便被那一股股灵力引导着化为了不知神智,只知杀戮的鬼厌。
容不渔后知后觉地感应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同他方才所杀的鬼厌没什么分别时,眼中已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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