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容不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九重葛的声音。
微微抬头看去,阵法早已散去,众人早已被这一变故惊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远处的九重葛像是发了疯一样,满脸泪痕哭喊着想要朝着他扑过来,却被观鹤从背后拦住他的腰,让他寸步难行。
“哥”
九重葛徒劳无功地朝他伸出手,声音嘶哑,“禾沉禾沉你不能你不能杀他禾沉”
白穷见到主人受伤,呆在原地半天才骤然化为小山般庞大的身躯,嘶吼着朝着阵法冲了过去,只是下一刻,却被花对玉用阵法牢牢禁锢在原地。
它愤怒地咆哮一声,浑身皮开肉绽依然朝着容不渔一下又一下地撞过去。
那牢固的阵法几乎被它撞出了一道道裂痕,但是很快就被花对玉再次补全。
容不渔看了看九重葛,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白穷,嘴唇轻启,道:“走”
走啊,傻猫。
那身躯庞大的傻猫却仿佛没有看懂这个意思,依然不知疼地朝着他扑过来。
长剑穿透胸口,带出的血几乎将容不渔的雪白孝衣染成红色。
禾沉一步步地朝他走过去,最终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圈微微发红。
“容容”
他轻声喃喃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容不渔微仰着头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勾唇一笑。
“我会杀人了。”
禾沉眸子一颤。
在五华城时,禾沉总是教他招招致命的剑法,但是容不渔当时生性软弱,不肯去学,每当那个时候,禾沉总会问他。
“容容,你会杀人吗”
而每一次,他得到的都是否认的答案。
直到现在,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满身是血,微仰着头笑的一如既往,他就这样笑着,向他证明。
我会杀人了。
禾沉轻轻地单膝跪下来,缓慢抬手半抱住了容不渔瘦弱的肩膀。
容不渔额头抵在他肩上,微弱地喘息着,每喘息一口都带着微弱的血腥气。
禾沉轻声道:“你不该这样做。”
容不渔没说话,微垂着的眸瞥见禾沉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剧烈发着抖,却坚定缓慢地按在了剑柄上。
容不渔的眸子微微张大。
禾沉缓慢地按着剑柄,一手抱着容不渔,一点点用力将剩余的剑刃推了进去。
剑刃破开他的后心,直接带出了一股血光。
利刃划过肉体的声音像是滚雷般在耳畔响起,直到将剑柄抵在容不渔的心口,禾沉在双手将他抱在怀里,微微垂着头,一向冷漠至极的眸子缓缓落下两行泪水。
容不渔靠在他怀里,鼻息中的血腥气早已闻不到了,只能听到血滴在地面上的声音,以及自己腰间一直佩戴着的玉佩骤然破碎的声响。
一瞬间,容不渔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他循着本能抬起手缓慢回抱住禾沉,轻轻在他心口蹭了蹭,喃喃道:“哥,我好疼啊。”
只是一句话,禾沉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接着像是瘫软了似的,微微弯着腰将容不渔更轻柔地环抱着。
“不疼了。”
禾沉轻声道,“睡过去,就不疼了。”
容不渔双眸失神地看着他,很快,那瞳孔顺着针尖似的一点迅速扩散开来,整个瞳仁全是灰色。
九重葛依然被观鹤拦着,拼尽了全力却靠近不了分毫,他声音都哭哑了,浑身无力地被观鹤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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