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的公路上,车速提到120迈。
万重为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只有简短两句:“现在开车过去,半个小时到。”
时温抱着自己的双肩包,里面放满了他急匆匆塞进去的学习资料和笔电。
万重为面色凝重,专注开着车,一只手却伸过来,握住了时温放在膝盖上的手。
两手十指紧扣,让时温有了一点真实感。
万重为平静地解释,范崇光在首府投资的康养项目定了,要过去本个月处理相关事宜。
时温和他一起去。
“我不去。”
时温偏头看着万重为的侧脸,“我陪着你。”
他知道,一定是到了最凶险的时候,不然万重为不会把他送走。
万重为下颌不明显地收紧,随即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很淡,转瞬即逝。
“阿温,”
他说,“你现在不适合留在平洲,我会忙一段时间,不能顾到你。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愿意陪着我,我很开心。
但我不希望你出事。
你听话,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去首府接你。”
“如果……如果不行,你会有事吗?”
时温的手有些抖,万重为觉到了。
车厢内沉默了一会儿。
“我准备了很多年,不仅是方家,万家也要付出代价。”
万重为又说,“七成把握吧。”
时温鼻子很酸,胸腔里弥漫着冰凉的气息,从心口那处位置,一点点游走到四肢百骸。
又听见万重为说:
“我给你准备了一笔钱,都放在范崇光那里。
如果我这次失败了,他会安排你之后的生活。
可能你暂时回不去学校了,国外你喜欢的那个研究所,我对接了人,到时候范崇光会送你过去。”
距离范家的停机坪还有十分钟,万重为缓慢而仔细地交代着另一种可能,是让时温如坠冰窖的可能。
“那你呢,如果失败了,你会怎么样?”
时温执着地要一个结果。
他前半生在一个艰难的环境里长大,父母早逝,没有亲人。
但无论怎么辛苦,他都是活在一个自认为文明法治的社会里,和普通年轻人一样,过着简单的生活,平常最大的苦恼就是考试前还没有复习完,或者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不敢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