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浩元连忙说谢琢过誉了,又道:“这次是由掌院学士总领,我等手上无要事的,都要参加。
不过谢侍读才入翰林不久,按照惯例,如果人数足够,则无需参与此次编纂。”
他顿了顿,忧心忡忡,“前朝曾有翰林因编纂《实录》,差点丢了性命。
想来这份差事虽然看起来清贵有脸面,但也藏着不少风险,不免让人担心啊。”
谢琢面色看似平静,实际已经转过数个念头,语气感激:“有劳盛待诏专门告知。
谢某相信,盛待诏无论碰见何事,都能逢凶化吉。”
“那就承你吉言了!”
盛浩元有意与谢琢交好,又笑道,“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另一边,踏出宫门,陆骁脸上懒洋洋的笑容就收敛了。
利落地翻身骑上马背,沿朱雀大街到了新昌坊的会仙酒楼,包厢里,梁国公世子沈愚已经等在里面了。
陆骁坐下后,把沈愚上下打量了一遍,总算知道面前这人是哪里看起来不对了:“哟,阿蠢,你家里被抄了?”
洛京上下都知道,梁国公世子沈愚最喜奢华,发冠非金不戴,腰带无玉不束,不管走到那里,都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一个。
“说了不要叫我阿蠢!”
沈愚不知道第几次纠正,又扯了扯袖子,“你以为我想穿?我娘给我准备的,都怪那个谢延龄!
自从我娘在街边见了他,立刻去给我买了十套素得不能再素的文士服!
可我娘没想过,又不是人人都长了那么一张脸,文士服我买得起,但我配不上啊!”
沈愚自从几年前见过陆骁的父亲几面后,就立志要长成陆将军那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模样。
可惜他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一双眼睛偏圆,睫毛又长又卷,长相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远。
现在穿上讲究轻繁飘逸、宽带束腰、广袖垂落的文士服,就像偷穿家里兄长的衣衫。
被他这么一说,陆骁想起前夜里谢琢穿月白文士服的模样。
明明都是同样的衣服,但谢琢穿上,是有几分不同。
两相对比,他毫不顾念兄弟情分地评价:“确实不配。”
在沈愚拍桌子前,陆骁从怀里掏出刻有“梁”
字的令牌,精准地扔进沈愚怀里:“还你,这次谢了。”
沈愚接住令牌,思绪被领到了这上面:“你这一路可还顺利?”
陆骁此次是奉旨出京,在雍丘督造行宫。
但没人知道,半个月前,送往凌州边境的军粮半路出了问题。
别的人都信不过,陆骁不得不一番布置后,暗中独自离开雍丘,星夜前往,亲自看护军粮。
一直到他哥陆绪的人马来接应,才调转马头,赶回洛京。
经过的几个州都是梁国公的封地,所以临行前,陆骁特意找沈愚借了令牌,方便通行,以免半路被地方守备军拦下。
否则,咸宁帝可不会觉得他陆骁只是“擅离职守”
,而会觉得,掌管凌州数十万兵马、三代为将的陆家,其心不臣。
“挺顺利的,多亏了你这令牌。”
“都是小事,军粮要紧。”
沈愚把令牌放好,又垮下神情,“你是顺利,我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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