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脚步匆匆地离开,葛武正好进门,往外看了看:“公子,陆小侯爷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走得这般匆忙?”
谢琢拿在手里的书也一页没看进去,他随手放下:“有什么事?”
葛武收拢心思回道:“宋大夫遣了药童来,提醒公子最近要小心些,说千秋馆中去了个病人,拐弯抹角地打探公子是否在馆里看诊、病况如何,宋大夫便把能说的添油加醋说了说。”
谢琢坐起身来,颔首:“嗯,不用担心,应该是杨敬尧的人。”
葛武立刻皱了眉:“他怀疑公子?”
“差不多,文远侯和徐伯明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接连出事,徐伯明还正好赶在腊月底,又有太学生上书,以他的敏锐程度,不会想不到咸宁九年的案子上。”
谢琢捏了捏摆在矮桌上的兔子灯,眼尾因发热染上的绯色已经消散,露出原本的苍白来。
他眸中沉寂:“先说为孙女招婿,又说欣赏我的才学和孝心,想来接下来的时日里,这样的试探还有不少。”
杨敬尧在等,在等他在某次接触中露出些许端倪,或者等确定这两个案子与他绝无干系。
想来,十几年前,杨敬尧就是这般,等到了一个彻底将谢衡扳倒的罅隙。
另一边,陆骁急急匆匆地回了武宁候府后,用金线绣着夔纹的衣摆光影明灭,神思不属间,差点就撞了人。
管家十一叔利落地往路边上避了避,见陆骁跟丢了魂似的,还在往前走,出声道:“小侯爷?”
连喊了三声,陆骁才停下来:“十一叔?”
侯府上下事情不少,全都是十一叔一手操持,再加上昨日,梁国公府的工匠来了,开始着手修缮侯府后面的屋舍花园,更是不得闲。
“小侯爷这是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十一叔曾是陆骁父亲陆渊的亲兵,后来在战场上伤了腿,再不能上阵杀敌,就被陆渊派去管理将军府的内务。
陆骁封侯建府后,陆渊不放心,便把十一叔送过了过来,专门处理侯府的一应事务。
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陆骁很不好意思,但又很想找个人说一说,犹豫许久:“我、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突然听见这个消息,十一叔大惊:“怎么这么突然?小侯爷你喜欢上哪家姑娘了?姓甚名谁?及笄了吗?家中长辈意见如何?你看我是马上着手准备聘礼,还是赶紧先把婚约定下来?”
一副“不赶紧把婚事定下来,人跑了怎么办”
的模样。
马上又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十一叔小心翼翼地问:“小侯爷,你喜欢那个人,她喜欢你吗?”
这问题把陆骁问住了。
阿瓷喜欢他吗?
小时候,阿瓷是喜欢他的。
后来见面,阿瓷对他也不排斥,还会宽慰他、替他在咸宁帝面前打掩护。
现在……
掌心开始发热,陆骁想,阿瓷是喜欢他的。
他会在他面前笑,会送他蜥皮护腕,会因为他守着而安睡,会在拥挤的人群中扯住他的衣角……
不知道应该如何佐证这种直觉,陆骁只是莫名确定,阿瓷是喜欢他的。
就像他喜欢阿瓷一样。
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点,陆骁噙着笑,十分含蓄又格外满足地点了点头。
十一叔心底的石头猛地落地——小侯爷不是单相思就好!
“那如此两情相悦之事,要不我这就写信去凌北,让将军和夫人赶紧来洛京,同时,我立刻着手准备六礼?”
这次轮到陆骁惊了惊,连忙道:“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行!”
阿瓷现在仇还没有报完,如何有心思成婚?
至于男子身份,陆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多了谢琢的男装,已经很习惯,隐约觉得无论男装女装都没关系,只要是阿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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