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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不屑,但终究屈从。
其实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的胃开始隐隐作痛,而且,她回想起,刚才那家店,是她跟程少臣第一次吃饭的地方,似乎也曾为付款问题讨论过。
刚才到底是谁先说要吃川菜的?又是谁选了那个地方?她?还是林虎聪?真奇怪,才两个小时而已,竟然记不起来了。
难道她已经有了健忘痴呆的迹象?
晚上沈安若又看碟,半世纪前的老电影,《绅士爱金发女郎》,梦露穿着闪亮的高衩红色礼服,妖娆地唱“钻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
。
沈安若非常喜欢梦露,并不怕被人说肤浅。
那样的性感妖娆肆意张扬,却又纯真如孩童,安静如处子,迷惘如小猫,明明看似胸大无脑,但眼神里偶尔闪过慧黠,真正的谜样女人,绝色尤物。
还有,她的人生明明那样悲凉,留给世人的却只有笑容。
碟片结束,屏幕变黑,喧闹转为沉寂,只余屏保图案在那里飘飘荡荡。
沈安若突然觉得心头有几分空虚。
“钻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
?这话好像以前也总有人跟她说。
她忍不住翻出丢在柜子暗格里的那个小盒子,往床上一倒,十几枚亮闪闪的戒指就全部滚到床上去了。
沈安若其实一直与时尚绝缘,置装不太多,上班又只能穿制服,正好适合她,所以连首饰都不戴,只除了戒指。
离婚后她就染上收藏戒指的癖好,铂的金的镶钻镶各色宝石的,配着鞋子的颜色款式轮换着戴。
她以前并不戴戒指,直到离婚后才养成这样的怪习惯,好像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可以给她一层无形的保护。
她总是换戒指,连林虎聪都发现了,称她这是被弃综合征。
他知她离过婚,这个事实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妹妹,你不可以对人生这样悲观,你的未来还有我这样的青年才俊有待你来考察探索……”
林虎聪有一次喝了点酒,朝她这样嚷嚷。
沈安若带着几分恼意地瞪他一眼,赝品令狐大侠方知自己口误,摸摸鼻子灰溜溜离去,隔日送上大盒的糖果作为赔罪。
不过那样一堆戒指,都比不过她当年收到的那枚求婚钻戒价格的零头。
程少臣送的那枚钻戒,主钻至少有两克拉,又辅了无数小钻与碎钻,虽然典雅精致,但怎么看都超级夸张。
安若疑心他是故意恶搞,一看到那枚戒指都犯堵,后来忍不住问:“你存心让人家知道我是暴发户吗?”
程少臣无辜地笑:“我以为钻石的大小可以代表诚意的多少。”
后来又一直教育她,“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可靠,永远不会骗你。”
所以他每每送她华而不实的钻石首饰,但每次都被她嗤之以鼻。
为什么会又想起这个人来,这个人今天在她脑中出现的频率未免高了些,真见了鬼了。
正式办理离婚手续那日,两人本来十分的平静友好,办妥后,一起到常去的餐厅吃午餐。
那店幽静雅致,桌上水晶瓶里插一枝香槟玫瑰,像极情人约会,旁人哪晓得这本是分手宴。
沈安若最喜这里的水果匹萨,此刻觉得心思澄明一片,兀自吃得痛快。
程少臣在对面不急不缓地说话,仿佛向秘书交代:“我下月去德国,会在那边很久。
若有什么事情未处理完结,可以联系谈芬,有麻烦的话去找大哥。”
安若吃下最后一口匹萨,将汤喝到见底,直视程少臣:“劳你费心,之前我一个人的日子也过得极好。
我有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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