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队员们不敢得罪上司,出来一个惯来带头的马屁精,试探伸手举起身边摊位上的调料罐往地上一砸!
破碎的声音让窦顺娟有一种破坏的快感,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不顺心总算消减了一些。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队员们纷纷动手破坏,摊主们的惊吓只是短短的时间,随后被逼上绝路的绝望涌上心头,他们开始还手……
对峙的人群从摔打物品到肢体冲突的转变是无可避免的,一些摊贩们开始朝着队员们砸鸡蛋面酱之类的东西,但更多的还是丢往发号施令的窦顺娟。
群情激奋,以为无人敢抵抗执法的窦顺娟愣住了,然而后悔已然来不及,摊贩们高声呼喝着,大群蜂拥了过来,连那些原本已经跑远的摊贩也调转车头到了这边增援。
大队铩羽而归,全体狼狈不堪地回到局里,被围观一阵,窦顺娟单独提前去洗澡换衣服了。
队员们气愤地围在办公室里,一边摘下自己身上粘着的鸡蛋壳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窦顺娟:“不知道什么脑子,说砸就砸不砸就骂,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啊?”
“就是,害得我们被打了一顿,以后都不知道要怎么继续管理那一块了。”
“都说我们是亲信队伍,我看最倒霉才是真的。”
“这种靠关系做领导还不收敛的人真讨厌……”
“哪能怎么办,谁让我们没她拍马屁的本事,要是我们也去傍个大款,也不用成天受她的弱智气咯。”
窦顺娟洗好澡,匆匆回来想跟队员们开会道歉,毕竟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的冲动指挥,今天的矛盾也不会变的那么激烈。
可刚刚扶在门把上,她就听到了办公室内那些队员们的话,动作一时僵住了。
她一直明白自己能做大队长靠的不是自己的本事,所以为了在所里立足,拼命地提拔自己的亲信队伍。
一队的所有队员都是她一手从其他小队里挑选过来的,这些队员管理油水最足区域,每个月光灰色收入就比工资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她一直以为这些人会满怀感激地尊敬自己,可今天才发现,这些在人前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心腹”
,竟然也在暗地里鄙夷自己。
窦顺娟只觉得遍体生寒,从跟杜如松关系不再那么亲密后她就感觉到了危机感。
局里每个月必有的内部员工表彰再没出现过她的大名,局里对她的出勤率从不关心的领导第一次开始点名批评她工作不到岗位……这些冷遇实际上在其他局里只是一个大队长应尽的本分,可对窦顺娟来说,却出现的突兀。
她知道是杜如松打点不够到位的关系,可杜如松如今对她,也没有曾经未离婚前的百依百顺了。
杜如松让她把女儿杜媛暂时休学送回自己的娘家,原先说的在杜家远亲中找个人转移户口的话题也再不提起。
杜媛从生下来开始就是爹妈的宝贝,除了偶尔要受杜行止的讽刺外,杜如松和窦顺娟在物质上对她简直是从不眨眼的。
现在回到了窦顺娟的老家,骤然换成了小县城的环境,购物也没地方可去,连吃惯的饭店都找不到了。
县城的民风闭塞,在那里的亲戚都是很早之前窦家父母没去世前的远房亲人了,七大姑八大姨们最多嘴舌,窦顺娟做二奶的事情只有窦震富一家知晓,亲人们自然一无所知,杜媛这女儿来的突然,自然所有人都惊奇地要来看个热闹。
看热闹就免不了询问她的父母是谁,杜媛更加抱了个孩子,孩子的父亲也被屡屡问起,杜如松的消息杜媛怎么敢透露?自己的孩子也是没有父亲的,杜媛每次含糊其辞敷衍过去,渐渐的那些亲戚们看她的眼光就变了。
不敢说自家爹是干嘛的,又带着一个没爹的孩子灰溜溜回来,那么小的年纪也不上学,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娇滴滴的,肯定不干好事!
杜媛被排挤后便哭着打电话跟窦顺娟诉苦,可窦顺娟也没办法啊,杜如松下了死命令,说在他危机过去之前,杜媛绝对不能回到耳目灵通的地方。
她现在丝毫不敢忤逆杜如松的意思,也总算明白当初张素被冷暴力对待的难堪了,现在的她无依无靠,在淮兴,杜如松是她唯一的靠山,假使这座靠山也崩塌掉,窦顺娟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会跌入如何一个境地。
想到这里,窦顺娟喉头一甜,奋力将涌上心头的那股寒意给拼命压了下去。
现在的她不像从前了,可以肆无忌惮地指挥批评别人。
一队是她的臂膀,她的精锐,假如这群人都和她撕破脸,那她在大队里就如同一个被架空的领导,没有丝毫威信可言了。
窦顺娟的脸上缓缓扯起一个扭曲的微笑,平息怒火,笑容越发诚恳和缓。
然后她微微扭动了手中的锁把,听到屋内的窃窃私语骤然消失,眼前全是带着笑容的熟悉的面孔。
“去洗个澡吧,今天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让大家受委屈了。”
笑容里带着歉意,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一番挣扎,“这样吧,下班之后大家慢走一步,我在淮兴饭店定个桌,大家好好吃一顿,也算我这个领导给大家陪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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