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心说,就奚华那个疯样,谁能在马车里待得下去啊?
再说了,他也没有出来胡闹啊,刚刚尸王——也就是那条狗,还是他亲手斩下的!
要不是他仗义出手,谁知道还要混战多久?行尸走肉不知疲倦,也不会疼,就剩半拉脑袋,还能扑腾过来咬人。
在场众人,除了奚华那个老变态,修为不知深浅,谁不是肉|体|凡|胎啊?
然而,他辩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家兄弟便当了他的嘴替。
江玉书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道:“这事不怪牧白,怪我,都怪我,是我看见牧家众人诈尸了,所有才去喊的牧白。”
江玉言也道:“牧师弟不曾胡闹,这尸王便是他亲手斩杀。”
他抬手一直一旁尸首分离的狗子,顿了顿,又着重地提点了一句,“他用的,还是师叔的命剑。”
此话一出,林素秋神情一变,不知道是不是牧白的错觉,大师兄的眼底竟闪过一丝嫉妒——好似在嫉妒他,居然可以如此受师尊的青睐,连师尊的命剑,都可随意使用。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了牧白身上,灼灼热烈,带着浓烈的审视意味。
在这种毫不掩饰的目光注视下,牧白突然觉得很不自在。
总有一种,自己不着寸缕,露出满身时后凌乱痕迹的错觉。
他身上不知不觉,又冒出了一身冷汗,可怜他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竟然额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衣衫摩挲着他身上,被师尊反复揉搓,弄出来的青紫伤痕,真是又疼又痒。
牧白尴尬地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把自己给活埋了,表面还不得不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忽然,他察觉到大师兄的目光,渐渐下移了,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投鼠忌器,竟抬腿往江玉言身后藏了藏。
江玉言笑着替他打圆场:“好了,好了,想必是师叔见他病情好转,遂差他出来帮忙的。”
顿了顿,他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弟弟把尸王的尸体带走。
江玉书直接拉个脸,两手一摊,不悦道:“我怎么扛啊,你看我的手,哪还有个好样子?”
一只手折了,一只手被师叔打了。
放眼一瞧,确实没个好样子。
“算了,还是我来吧。”
林素秋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脸色依旧沉得跟死水一样,他刚刚分明就瞥见了什么。
牧白穿的狐毛大氅里面的弟子服,皱皱巴巴的,连腰带的颜色都变了。
弟子服配的腰带,合该是青色的,而牧白腰间,却恍惚露出一抹银白。
在场众人中,也只有奚华全身上下,一身白衣。
这也就是说明——
林素秋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暗暗攥紧了拳头,他将尸首分离的尸王抓了起来,抬腿就走,走在最前面。
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眸看了几眼。
就见牧白摆了摆手,拒绝了江玉言的搀扶,然后好像畏寒一般,更加用力地裹紧了身上的狐毛大氅。
几乎把脸都埋在了里面,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肯往外露,更莫说是露出身上穿的弟子服了。
江玉书一直从旁絮絮叨叨,口若悬河地讲述自己的凄惨遭遇,说自己为了牧白,连续受了两次罪,还搭上了双手。
段时间内,别说是用刀用剑了,可能连拿筷子夹菜都是个问题。
牧白脾气好得很,比小时候乖多了,不仅不反驳,还连连点头说:“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回头我给你喂饭,还不行吗?”
江玉书对此满意得不行,直夸牧白知恩图报。
对牧白的态度也比从前好了许多,更莫说是他一向处事圆滑的哥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个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
而自己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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