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云水县收菜?”
庞大山把东西送回山洞,回来就迫切地询问。
想来是受到了弟弟们的热爱与拥戴,开始渴望赚更多的钱。
郑如谦笑,“把菜收满就走。”
之所以答应收婶子们的菜,萝卜白菜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斜阳县特产的一种菜。
这菜学名叫雪菜,乃九月底十月初大丰收的菜品,年后已经找不到新鲜的了,但雪菜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晒成干之后更美味。
新鲜采摘的雪菜先晾晒到菜叶发黄,再用竹帘压紧放置月余,菜叶完全变成褐色的时候,就是易保存且柔韧中带着爽弹的雪菜干了。
有人用来做馅儿,有人直接炒菜,有人搭配肉类,怎么做都无比美味。
郑如谦也是收了大半年菜的人了,即使云水县没有悠然居一样固定收他菜的大酒楼,这雪菜干他也自信能够卖出去。
就这样,用时五日,收了足足两车的雪菜以后,郑如谦再次出发云水县。
姜笙在他身后蹦跳着喊,“二哥,你要早点回来,大哥要县试了。”
时至二月,正是童生试第一场考试——县试的时间点。
许默早就跟夫子提过考童生一事,夫子担忧他积累不够,怕失败影响他心性,不如再积攒积攒,等来年更稳。
但许默等不了。
虽然庞县令默认了庞大山冒充侄子一事,算给予了他们庇护,但他毕竟远在云水县,总是解不了近渴的。
斜阳县令夫妇一定在暗暗地筹谋准备着什么,甚至可能盯着他们,随时出手雷霆一击。
许默太渴望成长了,渴望变强,渴望有能力,也渴望……解开父母的死因。
为了二月的县试,他孜孜不倦,连抄书都搁下,每天都认真研读,读到皱眉也要继续。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却睡觉的四个时辰,吃饭的一个时辰,剩下的七个时辰许默都在学习。
姜笙看不下去了,抱着他胳膊撒娇,“大哥,你这样会累坏的,还是休息休息吧。”
许默摇头。
姜笙咬咬牙,“那你这眼睛以后累坏了,是打算当个瞎眼秀才吗?瞎眼的秀才老爷还能得优待吗?还能考举人吗?还能有未来吗?”
这一连五个问题砸出来,许默哭笑不得。
“大哥还是歇歇吧。”
方恒跟着劝。
温知允也道,“从医学角度讲,眼睛不宜长时间使用,时间久了会视物模糊,乃无法拯救之绝症。”
许默还在思考。
一直静默的长宴缓缓开口。
不过不是规劝,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开解,“大哥一直坐着读,总会心烦气躁,倒不如去外头走走看看,或许能有不一样的领悟。”
书上的世界固然大,但总停留在书上,那就是纸上谈兵。
有很多事情,还是要亲眼去看看,脚踏实地的去观察。
许默想通,迅速起身,抱起两本书就出了破庙。
他在读民生,读五谷,读农田。
书里只能形容个大概,但村口真的有田。
新年才过,二月已至,原本陡峭的寒风趋于温和,深埋于草谷之下的麦苗也逐渐发芽,舒展出窈窕的身躯。
再过一两个月,百姓会将拉出的屎沤成肥料,碾碎晒出细末,均匀地洒在麦田上,只等着春暖花开,麦苗长出窜天高度,开出曼妙的麦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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