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簪尾部刻着静嘉二字,分明是她及笄时,他送与她的那根簪子。
长睫轻垂,红唇轻启,呼吸间满是盈盈绕绕的杏子香,勾人而不自知。
练了两刻钟,姜黎正要放下笔,身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霍珏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有四个字的走势不对,我握着你的手写一遍。”
他靠她靠得极近,呼吸温温热热地扫过她耳垂,每扫一下,姜黎的心脏便要漏一拍,手里的狼毫差点没握稳。
霍珏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在纸上写,少倾,他提起笔,在她耳边轻声问:“看清楚了吗?”
姜黎“嗯”
一声,像只鹌鹑似地低着头,脸颊渐渐发烫,下意识忽略腰臀处的怪异感。
屋内烛火静静烧着。
“啪嗒”
一声,一滴乌黑的墨从笔尖滴入纸内。
霍珏轻轻一叹,放下笔,将她转过身,抱起,放在桌案上。
“阿黎在怕什么?”
霍珏低眸看着她,长指勾住她的发梢,轻轻摩挲,笑了笑,道:“我又不会在这里碰你。”
他知她面子浅,上回没忍住在书房亲了她,大抵是亲得有些狠,她连着几日都没来给他送汤羹,都是差桃朱送来的。
现下佳人在怀,虽心猿意马,情难自禁,却也不会强迫她在这儿与他燕好。
姜黎不妨他说得这般直接,脸烧得比小几上的烛火还要红。
她抬起眼,湿润的眼里映着他的脸。
他生得极俊,眉骨高耸,眼眸深邃。
此时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冲淡了一贯来的冷峻,谪仙一般。
姜黎揪住他的衣襟,软着声音道:“我怕你不开心。
霍珏,你在生你自己的气,对不对?”
其实他这人的情绪素来不外露,寻常人很少能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
可姜黎就是能知道他不开心,也知道他在生他自己的气。
与他成亲后,她便发现了,但凡她受伤,他第一个怪的总是他自己。
霍珏漆黑的眼静静注视着少女明媚的脸,半晌,温声道:“对。
我气我没护住你。”
姜黎以为他说的是今夜的事,忙笑着道:“你护住我了呀。
那人想抓我时,是你用板栗震开了他的手,他才抓不住我的。”
小娘子仰起脸,笑意盈然地望着他,唇角笑涡浅浅,一脸的仰慕,“霍珏,你好厉害。”
霍珏心口一震,低身,紧紧抱住她,鼻子蹭着她柔顺的发,轻轻阖上了眼。
没有。
他没有护住她。
上辈子她被宣毅掳走后,毅然决然地跳入了庄子里那口干枯的井里。
他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甚至来不及同她说,那日我同你说的是气话,我从来不曾讨厌你,也从来不曾后悔认识你,我与你一样,喜欢你喜欢了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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