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皇上可别因为他病了就心软,做了坏事,就是病得只剩一口气也要让他接受审判自食恶果。
他那样的人,死后就算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赎罪的!”
小姑娘越说越气愤,那双湿润的眼用力地瞪了瞪,恨不能马上就能朝凌叡身上骂几句。
霍珏看得好笑,周元庚怎可能会心软?
凌叡此时大抵还在想着只要他手里有周元庚的把柄,周元庚就不敢对他赶尽杀绝。
可惜啊,那两封密函早就被齐昌林李代桃僵换走了。
七年前的谋逆案是凌叡谋划的,周元庚那人胆小若鼠,生怕会被人察觉,根本不敢同凌叡有任何明面上的往来。
也因此,凌叡为防日后周元庚过河拆桥,留下了两封与北狄、南邵往来的书信,里头白纸黑字写着当初康王对北狄太子与南邵皇帝的“承诺”
。
只不过凌叡一直以为他藏得隐秘的密函,实则已经落入了朱毓成手里。
周元庚对凌叡不满已久,青州与肃州之事是导火索,彻底点燃了他这些年对凌叡的不满。
再有长公主在一旁推波助澜,只要七年前的案子不将他牵扯进来,他定然会同意重审先太子府的谋逆案。
事实亦是如此。
凌叡此时的处境,说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也不为过。
很快他便会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他当初扶植的皇帝要杀他,他亲手提拔的亲信背叛他,他自以为深爱着他的女人利用他、唾弃他,就连细心教导的儿子都死在他前面。
“他会自食恶果的,”
霍珏抬手掐了掐姜黎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声音里带着点哄,“至多再过一个月。
阿黎再等等,到年底,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姜黎不晓得三法司审案,尤其是那些重大的案子,究竟要审多久。
这会听霍珏说还有一个月,倒是比她意料的还要快。
一个月,她还是等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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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姜黎等得起,可凌叡却是等不起的。
“将此药送到王贵妃处,十日内,本官要周元庚死。”
凌叡用力握紧手上的药瓶,递与乔装出宫的内侍,素来儒雅的脸遍布阴霾,瞳眸里尽是狰狞的杀意。
那内侍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闻言便恭恭敬敬地接过那药瓶,声音尖细道:“大人放心,奴才定会将药送到乘鸾殿。”
凌叡颔首,望了望窗外纷扬的大雪,道:“眼下都察院与大理寺的人盯得紧,本官不方便再去净月庵。
你同贵妃娘娘说,为了大皇子,周元庚不能再留,若不然,他早晚会察觉到大皇子的真实身份。”
凌叡顿了顿,又交待道:“另外,余掌印那头让他稍安勿躁,莫要自乱阵脚。
他与周元庚毒杀先帝之事,除非周元庚这皇帝不想做了,否则定然不会让人查到先帝的死因上。”
内侍低头应一声,很快便悄无声息地出了凌宅。
他人才刚走,书房里马上又进来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雪白的丧服,素容憔悴,头簪白花,正是凌叡的发妻,慕氏。
慕氏进来后,便瞪着一双赤红的眼,望着凌叡,道:“方才来的那人是谁?梵儿的遗体,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给我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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