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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吃一些,过一会,药就该好了。”
纪宣已经好久不曾听过她温糯的嗓音轻声细语地与他说话,此刻纪愉说什么,他都是要听的,别说吃饭喝药,就是让他服毒,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所以,他虽然并不觉得饿,还是十分高兴地吃了不少。
没有等多久,药就送来了。
纪愉吩咐霜清将药放下,遣她到门外候着,对纪宣道,“才用了膳,药过一刻钟再喝,你喝了药就歇着罢,明日再请大夫来诊脉。”
说罢,起身挪步。
纪宣看到她站起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瞧见她迈步朝外走,心里陡然一慌,霍地站起来,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杳杳?”
上一刻还透出欢喜的语气此时变得惶然不安。
纪愉伫足,偏首望向被紧紧握住的手。
纪宣察觉到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慌忙松开。
纪愉半侧了身子,视线转过来,将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某一处突然就软得发疼。
她叹息一声,垂目盯着地面,低道,“从前的事,我不再去想了,你也让它过去罢,不必这么……”
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她没有将话说完,微微抬眸,果然望见纪宣惊异的神色,忽然勾了唇淡笑着唤他,“哥哥。”
纪宣呆呆站着,背脊僵住,闻得这一声,长身一颤,心口翻腾难抑的情绪尽数上涌,从胸腔到喉头皆被塞得满满涨涨。
默然觑她良久,他突地别过脸,背了身,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好一瞬,胸口仍是起伏不平。
“你……早些歇着罢。”
纪愉眼中也泛了酸意,强自抑下心绪,踅身走了。
次日清晨,纪宣还在睡着,纪沁就来了韶光院。
她本要奔进纪宣的寝屋,幸好被韩业劝住了,纪宣这才得以睡了个好觉。
巳时初,纪宣起榻,纪沁终于见到他的面。
小丫头委实太过激动,又是哭,又是笑的,折腾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陪他用了早膳。
晌午时,纪愉正要遣人去请大夫,宫里的两位太医就过来了,道是奉了四殿下的旨意前来为景阳郡王诊视。
纪愉得了消息,也去了韶光院。
太医诊视之后,只道是心肺受损,又因长期积郁,故而伤了底子,晨起或天气冷时最易犯咳症,须好生将养,不宜受惊动气,且要注意保暖。
好在如今已到了三月,天气只会越来越暖,倒是适宜调养。
太医回宫之后没多久,宫里就有一堆赏赐送过来,其中有不少养生药材、补品,纪愉全叫人搬进韶光院里,又按照太医的交代吩,咐后厨每日如何炖补炖药。
纪沁跟在她身旁,对她态度上的前后转变感到十分惊奇,一连“咦”
了好几声,纪愉权当没有听见,害得纪沁越发好奇,转而跑去向纪宣打听。
谁知,纪宣不但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还反过来向她询问。
然而,因为纪愉有意隐瞒,纪沁对孙氏和纪愉之间的事一概不知,她又如何能回答纪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