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二皇嫂的婢子煮得一手好茶,”
姜婵连连点头,眼睛却直勾勾望着炕桌上呼噜冒泡的铜炉子,拉着白菀就往炕床上去:“二皇嫂听说娘娘喜欢喝茶,便说要请娘娘来尝尝。”
“你慢些,”
白菀被她一拉,弯眸笑起来,眉眼舒展,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纵容,周身那点摄人的气势顿时烟消云散。
姜婵这一打岔,倒让瑞王妃从胆颤心惊中缓过来。
她按着乱跳的心,大松一口气。
做了皇后到底是不同,这白菀好似也才过十八的生辰,短短几月过去,如今光用眼神便能杀人。
瑞王妃转身要跟进去,一挪脚才发觉,她的腿甚至都在发软。
她咽下口唾沫定定心神,面上又挂起殷切的笑,一面挑开帘子往里走:“平阳你可不爱喝茶,你是惦记翠竹那一手捏茶果子的手艺吧?”
一个穿着天青色夹袄的婢女守在铜茶炉边,手里捏着黑檀木茶夹,将手边一小碟开得正艳的腊梅,往茶炉里拨。
闻言回首一笑:“知道殿下喜欢,奴婢今日多准备了些,尽着殿下吃。”
姜婵纯善,被几番逗笑也不恼,鼓鼓脸道:“皇后娘娘最喜欢碧螺春,娘娘喝茶,我吃茶果,有什么不好?”
白菀笑着去摸她发顶,与她吃了几回茶,倒是被她记住了喜好。
瑞王妃也跟着笑,只是她心里揣着事,心不在焉,面上的笑便显得假,皮笑肉不笑,怪渗人。
借着那婢子煮茶的空挡,白菀眯眸略扫了一眼整个朝露阁,不大不小,一眼就能看遍,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她的视线又落在瑞王妃身上。
瑞王妃祖籍江南,生得小家碧玉,待人接物都带着水乡女子特有的绵软和顺从,娘家没什么实权,虽是王妃,却在瑞王面前说不上话。
这并不出奇,先帝唯恐几个成年皇子觊觎他的皇位,除去病弱未曾娶妻的齐王姜珩,包括前些时候意图谋反被镇压的端王在内,他们的嫡妻无不是出身微末,亦或是空有名头的伯爵之家。
若不是瑞王授意,借瑞王妃十个胆子,她也不一定敢将那添了砒.霜的茶果子端给姜婵,否则,她也不会在逃脱罪名之后,良心难安,最终选择上吊自尽。
在白菀思虑的间隙,翠竹用煮梅的水冲茶,又逐一添至茶碗里,茶水倾泻,烟雾袅袅,一时间整个朝露阁内茶香四溢,白菀不错眼的盯着翠竹的动作,一盏茶碗被小心翼翼的置于她面前。
话本里,瑞王之所以敢那么猖狂直,接下手毒死姜婵,最大缘由是姜珩因紫荆花粉诱发哮喘,窒息而亡。
如今姜珩尚且活蹦乱跳,姜婵又与他无冤无仇,瑞王应当不会如此想不开,对她下手。
如此想着,白菀心下稍定,在瑞王妃率先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后,才揭开碗盖,拨开茶水里卷舒的茶叶,端起浅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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