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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越近,眼前的情景就越是清晰。
纸扎小人活过来了一般,齐刷刷地转过头,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雪皎。
明明嘴巴没有动,却发出了渗人的声音。
“新娘子。”
“恭喜恭喜。”
“真漂亮呀。”
“……”
林雪皎浑身僵硬,不由自主地走向了人群——或者说是,走向人群中那个带着红花的新郎官。
新郎的身体没动,“咔嚓”
一下扭过头,目光上下一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是脸色煞白,脸颊上涂着两团高原红,唇角还点着一颗硕大的黑痣,怎么看怎么吓人。
林雪皎一个哆嗦,眼看着就要到纸扎小人之中去,耳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
“小师叔。”
林雪皎眼前一晃,渗人的画面散去,眼睫一动,从梦中挣脱了出来。
周独寒问:“怎么了?”
林雪皎还没回过神来,小脸一白,过了许久,才泪眼盈盈道:“做噩梦了……”
周独寒的袖口一扬,掐了一个凝心咒。
有凝心静神之效。
一股清风吹拂,林雪皎眉宇间的不安略微散去。
周独寒的手指拂过眼角,拭去一点泪珠,缓声道:“只是噩梦罢了,小师叔不用怕。”
林雪皎垂下了眼皮,含糊地“嗯”
了一声。
经过这一个插曲,他也不敢睡了,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悄无声息间,天色昏暗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的晚霞格外的昏沉,暗红的一片,如同血染一般。
凝望了天边云霞片刻,转过头来,不知何时双溪村的村门口点上了两盏灯笼。
一左一右,一红一白。
红的艳,白的素。
一个红事,一个白事,明明是不应该一起点的灯笼,此时却并排挂在门檐
烛火照耀。
白灯笼下,站着一个枯瘦的女人。
女人穿着孝服,瘦得皮包骨头,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如同骷髅一样,让人怀疑下一刻她就要晕倒过去了。
红灯笼下,则是一个丰腴的老婆婆。
婆婆穿红戴绿,喜气洋洋,嘴唇都要咧到耳根
双方各占一边,泾渭分明,谁也不搭理谁,热情地招呼着。
灯笼出现了以后,又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