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吐舌道:“怪道十七爷方才要去杨先生房里,莫不是知道那里有好喝的?”
屠竹问:“那怎么没去呢?我本来也以为会去,可眼睁睁见你们拐了弯,我才赶忙过来的。”
斧头抓抓脑门:“我也不知道,是十七爷说什么……犯错,冒犯之类。
这杨先生是个大夫,又不是个教识字的老师,做什么要怕他呢。”
屠竹道:“你果真是个小孩子,这哪里是怕,是旅帅尊重先生呢。”
说着,屠竹上前扶起薛放,伺候他喝了蜂蜜水。
薛放昏昏沉沉,只觉着满口沁甜清香,一口气把一碗水都喝光了。
外头还在敲敲打打,欢歌笑语,斧头趴在栏杆上看了会儿,忍不住跑了下去。
不多时,杨仪缓缓地走上楼来,原来他听屠竹说薛放醉了,到底不放心,便来看一眼。
屋内竹榻上,薛放平躺着,连衣裳都没解,靴子也没脱。
原本斧头是要来帮他宽衣解带的,不料才想先给他把靴子除去,就给他踹了一脚。
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不能脱”
之类的话。
斧头怕他醉狠了,别真伤着自己可不是好玩儿,所以也并没勉强。
杨仪蹑手蹑脚来到床边,低头看向薛放。
犹豫再三,还是俯身,小心地在他的脉上摁住了,听了一会儿。
果然脉象甚急,还好并无大碍。
杨仪起身,正欲退出去,身后薛放喃喃地叫了声:“杨易?”
她以为他醒了,赶忙回身:“是我惊醒旅帅了……”
还未说完,就见薛放仍是闭着双眼。
杨仪微怔,却见他的唇动了动,竟又喃喃了一句。
她没听真切,原地呆立,终于凑近了几分:“旅帅说什么?”
“杨易,”
薛放道:“你怎么不是个阿夏呢。”
杨仪惊呆。
薛放鼻子动了动,仿佛闻到了什么。
然后他的眼皮略向上掀了掀,醉眼迷离。
他的两颊已然桃花一样颜色,喃喃低语:“你是个女人该多好。”
杨仪咕咚咽了一口气。
“是个女人该多好?”
她轻笑了声,有点悲凉:“是个女人……才不好呢。”
薛放似乎察觉,试着挺身,可到底又无力倒下。
“怎么不好,胡说,”
他含糊不清,慢慢地翻了个身,这一声呵斥倒像是充满了宠溺:“是个女人才好,不用四处奔波,受那些辛苦,你……你的夫君也一定会极疼你。”
每个字都好像是直接从喉头跳出来的,未免含糊不清楚,但是每句话杨仪都听明白了。
杨仪倒退了一步。
她握了握拳,真有趣。
她虽曾经有过夫君,却并不知道“极疼你”
的滋味。
害死你,倒是颇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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