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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嘲哳的女声:“本道观只是拒绝接待像杜县令这种尸位素餐之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不过杜县令到底年纪不小,又料想这说话的女子应该是写下这道观牌匾的人,因此心存了一分耐性,没有当场发作:“姑娘又何出此言。”
道观内,傅杳正同三娘下棋,她一边落子,一边漫不经心道:“敢问杜大人何时到任?在到任的这几个月里,除了游山玩水,又可曾做过什么于民有利的事?”
杜县令一时无言。
他因为被贬到里水,心情无比苦闷,所以才想寄情山水,不为案牍所累。
但若说真正实际的事,他确实没有去做。
“杜大人你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认为今上听信奸人谗言,将你贬谪至此,你心中苦闷,遂不理政事。
既然如此,为何不如直接辞了这官,换个愿意做实事的人来?至少里水的黎明百姓们能活得有指望一些。”
傅杳又继续道。
听到这话,杜县令一时又羞又恼。
他从未被人如此指责过,但偏偏这话他又无从反驳。
“我们回去吧。”
友人拉着他往回走,“你又何必与小丫头一般见识。”
这话算是勉强给了杜县令台阶下。
杜县令有些狼狈地离开道观后,道观里,三娘则在谈着这位新任县令,“这位似乎并不太令人讨厌,也不摆官威。”
有人无能就算了,还架子摆的比谁都高。
“作为人来说,他确实不令人太讨厌;但作为‘大人’来说,这种人是最令人讨厌的。”
傅杳道,“成天觉得别人对不住他,也没见他埋头实干过。
赵兴泰都知道厨艺要积累,每天练习刀工,他最多是等着天上掉馅饼把他撑死。”
三娘默了会儿,她才道:“少见您如此刻薄地去批判一个人。”
傅杳拿着棋子的手一停,最后干脆把棋子一丢,道:“没心情了。”
“那我们下次再下。”
三娘温温柔柔地把棋子收了起来,“希望刚才的话没有冒犯到您。”
“无碍,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而已,今夜去听个小曲就好。”
傅杳道。
“看来您确实喜欢今秋姑娘的声音。”
三娘道。
傅杳却在此时笑了,“今秋的嗓子,已经快不行了。”
三娘一惊,“那您……”
“今秋是秦淮河第一歌伎,而今她的地位岌岌可危,新旧更替,亘古不变,接下来就要到她做选择的时候了。”
傅杳说起今秋,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以至于钟离上门收债时,她还能热情地邀请钟离一起去听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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