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完手,木槿肚子才没有那么难受了,她从崇武手里接过孩子来,崇武刚才见到姐姐不舒服,一看就明白是吃坏了肠胃,家家没水做干粮,绝大多数时候都吃糯米砖块,队伍里经常有人拉肚子,现在众人已经不大把它当回事。
崇武已经和王李氏一起给外甥外甥女把完尿,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姐弟俩用尿布的时候越来越少,当然,和缺水脱不开关系,他们的尿布早就用完,又没有水清洗,现在就靠大人多停下几遭三五不时给孩子把尿。
木槿想着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天天吃坚硬的糯米砖肠胃迟早会受不住,而且一部分老人牙齿压根咬不了硬物,之前就有人在嚼咽时把牙齿硌下来过,这还是提前把糯米砖块敲碎成小块的结果。
她问王宝山说:“爹,你说咱们能不能把糯米砖磨成粉啊?”
她不求把糯米砖磨成真正意义上的粉末,能跟米粒一样大小就成,如此一来消化更容易,长久下去不至于给肠胃造成太大的负担,队伍里的老人孩子也会好过些。
王宝山年纪渐长,牙口比不得年轻人,他吃糯米块时,还得一小口一小口来,有时候时间根本不够,只能硬吞下去,如果水够用,用水泡着吃就成,现在水源比粮食还稀罕,他哪能如此败家,所以只好硬撑着。
今日木槿一提,王宝山倒真生出想法来。
他把家里头做菜揉面的木板从牛车上找出来,先跟原来一样用斧头把糯米砖砸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才把小块糯米放进捣蒜的蒜臼子里头,蒜臼子和捣蒜的容器是石头制成,格外坚硬,就是体积有点小,每次只能捣一点。
王宝山一边捣一边说:“若有石磨的话,就不必费这么大的力气了。”
如果能把家里石磨带出来,直接把小块糯米砖放在上头,让牛拉着转便是,总好过人一点点捣。
当然,石磨体积重量巨大,王宝山的话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因为木槿和王宝山两人轮流捣糯米砖,家里吃饭时间难免推迟。
王宝山对等得不耐烦的家人说:“且等一等,咱今晚吃糯米粉。”
一日一个的杂粮饼放在早晨吃,晌午和晚上的话,大伙一般吃糯米块,王宝山预备着把糯米块给捣成粉末,家人入口更方便,至少不用硌牙或者拉肚子。
半个多时辰下去,父女俩才捣完大半块砖,正好够全家人吃一顿。
王李氏抓起糯米粉:“别说,吃起来至少不硌牙了,就是太过耗费时间。”
崇文崇武同样满意,他兄弟二人每天干活最多,饭量自然大,现在一天一个杂粮饼肯定吃不饱,只能多啃糯米砖块填饱肚子,他二人拉肚子的频率比家里其他人高得多,现在有糯米粉吃,兄弟二人自然高兴。
崇文咽下一口糯米粉:“方便是方便,就是太过耗费时间了。”
刚才爹和妹妹在那里捣了半个多时辰才够全家人吃上一顿,崇文觉得长久下去很耗费力气。
周氏见到丈夫喜欢,她说:“你和小叔受累最大,你们歇着,等吃完饭,我再去把明日用的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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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每天做的活最多,没有水做粮食以后还整日吃不好,她光顾着心疼却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做糯米粉的法子,她宁可多受累也要让崇文吃好。
王宝山同样说:“你们兄弟俩照常歇着,家里其他人轮着来,咱不说天天吃糯米粉,一天吃一顿就行,至少不伤肠胃。”
崇文崇武没有推辞,他二人每日挑担子就已经把力气耗光,每晚累得手都抬不起来,所以就没有跟家里人客气。
王李氏对丈夫说:“我跟儿媳把明日吃的做出来,你和闺女已经捣了那么久,且去歇一歇吧。”
王宝山听罢,没多说话,直接拿着糠去喂牛。
他刚得到水源时,在次日早晨就给牛喂过几瓢水,今天牛还很有精神,看着并不缺水,他便没有再喂他,现在暂且先让牛吃糠,吃得饱饱的才能多撑几日。
而木槿则一边看顾着吉祥如意,一边给好奇的妇人们说怎么舂米的。
王宝根婆娘一听,拍了下大腿说:“我跟当家的光顾着说糯米砖硌牙,居然把这茬给忘了,还好带了蒜臼子,我家去试试。”
她跟当家的还有已经长大成人的闺女还好,但儿子才十来岁,正是换牙的时候,前几日吃糯米砖把牙硌下来一颗,可把儿子给疼坏了,她准备家去捣上些糯米粉,吃着也方便。
还有些嫌碍事没有把蒜臼子带出来的人家,简直追悔莫及,只能跟亲近的族人借:“等你家用完,能借给俺用一下不?”
“俺家人多,恐怕得弄到快睡觉的时辰。”
“不打紧,俺晚睡上一会儿便是,爹娘牙口不好,若有糯米粉,身上总能好受些。”
好说歹说,人家才肯把臼子借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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