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已是接过银子,听得哥哥这样话说,仿佛手里是块红炭一样,把银子往地下一抛,摇摇头跑开。
王慕菲捡起银子,恰好老娘进来,只得在怀里又掏出两块来,也不知有几两,递把老娘道:“娘,明日搬家的脚钱,先把你。”
王婆子接在手里,笑道:“哪里要这许多。”
一面说,一面纳到袖子里。
喊:“小梅,菜油在哪里?”
王慕菲走到门口看看,北风刮得越来越猛烈,漫天雪花飞舞,路人都是神色匆匆,留下的脚印不一会又叫雪盖住。
他靠着门框看雪景,心里还在想老娘为何对真真好起来。
突然扑哧一声娇笑,对面的黑漆大门慢慢移开一道缝,姚小姐伸出手来招他道:“王兄,方才有只呆雁飞过,你瞧见没有?”
王慕菲看她穿着朱红的长袄,头上是雪白的昭君套,无忧无虑的仿佛是赤子一般,本来沉重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由不得笑道:“一只不曾见,倒是见到一双呆雁在雪地里看风景呢。”
他本是无心之语,姚小姐听到“一双”
蓦地红了脸,缩回去又移出半边身子来,笑道:“若是王兄无事,来小饮几杯如何?梅兄和陈兄就到呢。”
王慕菲却是晓得那位陈公子对她有意,自是不愿趟这淌混水,忙摆手道:“大节下,家里还有事呢。
多谢多谢。”
掩上门回来,真真抬头见他衣帽上都积了雪,取了手巾替他擦拭,顺口问他:“哪里去了?”
王慕菲答道:“门口看看,恰巧遇到对门姚小姐,说了几句话。
说起来她也怪可怜的,女孩子家家又没人管束。
跟一群风流才子混在一处,将来嫁了人家,公婆不知怎么看他呢。”
真真微笑道:“不是说想嫁她的人多的是么,只怕公公婆婆看在孔方兄的份上,待她如宝似珠呢。”
王慕菲点头道:“说的也是。
方才我娘在井边剖鱼,说是晚上要煎鱼把你吃呢。”
真真哎呀一声,寻出围裙道:“我去我去,你娘来这几日,只到厨房里转过一两圈,她哪里晓得油盐酱醋放在何处?”
出了门又回头道:“我叫娘到东厢烤火去?”
不等王慕菲回话,踏着轻快的脚步已是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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