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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清早起来,王秀才扫地,尚氏当后窗放了镜子梳头,一边道:“阿菲,自你进了学就不许我再纺纱织布,我闲了这许多时候,却是不惯呢。
不如把织布机收拾出来,也好补贴家用呢。”
王秀才摆手道:“从前那是没法子,叫你日夜操劳。
咱们苦这几日,到年底学生们送了年礼来就好过了。”
尚氏微微点头,梳洗过两口子吃了早饭,秀才自去书房教孩子们,秀才娘子央邻居来收拾织机藏在厨房隔壁的一间空屋,又去旧主顾处赊来棉纱。
过了十来日,手里积了些钱,割了两斤肉、沽了几斤酒来家,叫相公去请秦老汉来吃酒。
王秀才问她:“你又当了什么东西?”
尚氏笑道:“不曾,不过替隔壁张家阿花姐织了几天布,她分了我些工钱。”
王秀才道:“无钱谢秦老叔也罢了,他晓得我家景况呢。
下回休要这样操劳。”
尚氏还是点头,待秦老汉来了,数出几个钱来叫相公去买酱,央秦老汉道:“自我家相公进了学,就不许我做活。
奴家晓得他是待我好,只是我不做活家里过不得。
如今又不用种地,白日里不过一日二餐,奴家却是闲得慌呢。
就是街东头刘秀才那般有钱,他家娘子女儿也要织布做活。
还请秦老合我家相公说说,叫我照往日做活就是。”
秦老汉果真席间就合王秀才说:“秀才娘子说在家也是闲,织几指布换些零钱也好。
妇人家多是好吃懒做,你有这样贤惠的娘子,禁她做甚?”
王秀才依了,送到秦老汉,回来抱怨娘子道:“实是舍不得你操劳,为何还要央人来说?”
尚氏只是笑,笑得王秀才吹熄了灯抱她入房。
第二日早上两个高高兴兴起来,王秀才就先把织布机搬到堂屋光亮处,尚氏又照从前劳作,到得年关居然还存了两三吊钱,王秀才去买了个大瓮,把钱换成碎银投进去,泥封上留了小口,笑道:“存到十两,请你吃鸡。”
尚氏低头咬断线头,把换了新面子的棉袍拍了拍,笑道:“前几日阿花姐说过了年不织布了,叫我合她一起织素绫,极是有赚头的,存十两却是容易,可怜那只鸡了。”
过了年又有几个小学生来投,正月里束修自然要丰厚些,各家都送有一挂咸肉几条咸鱼,尚氏算计了许久,只留下一挂咸肉两条咸鱼,那些礼物都托阿花拿到她娘家镇上转卖,得来的钱投到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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