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今倪被带上了一辆车,一包湿巾放在她腿上,姚律师抬了抬下巴:“擦擦你的伤口,严重吗?”
她顺着女人的视线看过去,张开掌心,摇头:“不是我的血。”
是关隆的,但更多是漆司异的。
车开动前,并没说要带她去哪。
施今倪在车速降缓时才发觉这不是去医院的路,而是在最后停在了漆家老宅的大门口。
姚律师下车,做了一个请她进去的手势:“漆董找你。”
漆董,是漆家的老爷子。
漆庸尘靠坐在客厅茶室的黄花梨木椅上,手指在扶手处的螭凤纹圈上面轻轻点着,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和一盘没下完的围棋。
他无疑是个干练的老人家,眼里依旧如鹰隼般锐利。
而旁边惶惶不安坐着的是之前“岸边花店”
的老板娘:盏姐。
盏姐见到施今倪进厅堂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拉着她急忙说明情况:“今倪啊,老先生说他认识你,我还以为是开玩笑。”
施今倪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老人,以及他茶案边上摆着的一片窑瓷碎片。
“我今晚接了这里的大单子来送花,不小心弄碎了他们家的花瓶。
谁知道这个放在桌边上的普通花瓶也要两百万啊!”
盏姐说话声音骤然降低,看了眼棋盘那边的老爷子:“今倪,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你和这种人家有关系,你能不能帮我求个情……”
漆司异对花过敏,漆家也根本不可能在她这里的花店下大单子。
古董花瓶没上保险和防护,这桩“赔偿”
显然不是冲着盏姐来的,是冲着她。
施今倪很有自知之明。
“耀州刻花双葫芦瓶,不算值钱的玩意儿。
今倪来了,老板娘就可以先回去了。”
漆老爷子一脸平静,像是真的在和认识的小丫头闲聊,“你说是吧?”
最后这句话是看向施今倪说的,她别无他法,只能点头。
盏姐向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完全没意识到这起祸端也是因她而起。
客厅里有佣人上前倒茶,椅子摆正请她落座后便退出厅堂。
没了旁人,漆老爷子才说到正题上,笑着问她:“我问问你,你觉得漆司异是个什么样的人?”
“……”
说实话,在来到朗御之前,施今倪对漆司异的很多了解都来自于钟析和钟蓉。
钟析总表现出对漆司异的恐惧和闪躲。
钟蓉则常谈起他就咬牙切齿,埋怨他的存在总是坏他们的好事。
潜移默化中,都不是什么好印象。
可她依然觉得,漆司异是个很温柔的人。
老爷子虽然是在问她,却并没有一定要听到答案的意思。
他自顾自地说:“钟氏母子俩应该不会跟你讲这些,但你是他青春期里第一个带回家的女生,我不介意跟你聊聊。”
“漆司异是个早产儿,出生时身体就不好。
他妈妈对他特别上心,从小带着他泡在佛堂寺庙里,为了他念经吃斋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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