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魏庭之为魏泓之做了许多事,每一件或许都只能是心里安慰,并不会有什么实际作用,但一笔笔钱还是如流水花出去,该供的一样也没少过。
只要魏泓之能好好的,哪怕只是在他的梦里好好的,老人家一颗心便是定了。
后知后觉自己翻起了最不该提的事情,魏老爷子心里重重一叹,笑着拍了拍魏庭之的手背,“庭之,你是好孩子,爷爷和泓之都相信你。”
魏庭之垂眼看着那只干瘦布满老人斑的手,缓缓收起五指握紧。
从魏老爷子的房间出来,魏庭之周身气压低得让人不敢直视。
可以说从魏老爷子的身体出现问题开始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若不是还有春生在,几乎所有人都要以为这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候,没有人敢有胆子在他面前有仟何一点不符合礼数的地方,除了看生。
营经春生是这座房子里最害怕魏庭之的人,而如今的他也是这整座房子里最不害怕魏庭之的人。
他好像不知道魏老爷子健康出现问题,依旧每天蹦蹦跳跳的。
该上课刻木雕的时候好好刻,下了课该好好玩就好好玩。
他明明是魏庭之身边最亲近的人,心思天生细腻敏感,却好像忽然间失去了感知他情绪的能力,
好比如现在,他上完课回来正在楼梯前等魏庭之远远见他过来了,满脸笑容地朝他冲去。
“庭之,你快猜猜我今天上课刻了什么?”
独庭之面无表情地扶住扑到自己怀里的人,淡声道:“猜不到。”
“你都没有猜。”
春生没再要求他猜,从裤兜里拿出新刻好的木雕放到魏庭之手里。
魏庭之仔细看了那块木雕,手掌心大点,有些粗糙但还是能看出是个小人,“你?”
“是小观音,”
“你开始学刻观音了?”
“还没有。”
春生笑着摇头,“是我要师父先教我的,但是我只能刻成这样了,师父说真的学会刻观音要花好多年。”
魏庭之淡淡嗯了一声,收起那一点也不像观音的小木雕观音。
春生默默看了他几秒,脸上笑容不减,唯独眼睛流露出藏也藏不住心疼,“我们回房间吧庭之我抱抱你吧好不好?”
魏庭之和他对视几秒,牵起他的手上楼,“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春生不和他说这个,紧紧握住他的手,“那你要我抱你吗?”
“嗯。”
“你要说要。”
“要。”
春生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刻小观音,他不说魏庭之也能想得到,他这是给他爷爷刻的。
他没有明说他希望小观音可以保佑他爷爷,就是悄悄抓紧跟师父学,抓紧刻了一个交给他,也顾不上木雕太过粗糙和观音一点也不像,他只是生怕给晚了小观音来不及保佑魏老爷子。
春生未必能理解器官衰竭是什么意思,但他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魏庭之每天都很糟糕的心情中读出魏老爷子年龄很大了,身体不好,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魏庭之已经失去哥哥了,春生不想他再失去爷爷,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想就可以真的不用,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那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的。
春生对魏庭之的心疼都藏在笑容下,他能感觉到魏庭之可能很难过,也很可能在害怕,他想魏庭之心里能好受点,哪怕只有一会会儿也行,就算开心不起来也不要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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