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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冷了眸子,不过再想那死女人就算进祖坟也是个妾,便摇摇头道:“无妨,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仙仙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呢,他们一天没成亲,一天便消不了籍,仙仙过去正好给我盯着老三,别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曾嬷嬷其实是想让仙衣留下,反正三少爷不在,她还能动动手段,说不得她连少爷都嫁不成,说实在的,她到更看好露双嫁给三少爷,这样往后她就能更好控制这些丫头了。
可是,既然大夫人这么说了,她也觉着来日方长,就只好道:“还是夫人英明,仙仙惯是听夫人话的,想必这次也不会拒绝。”
大夫人倚着身子,想着陈嬷嬷去了仙衣的态度,又听曾嬷嬷这么说了,心里便有些不大确定,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找个时间,去给我敲打敲打仙仙,要让她明白,她娘没了,能靠的就只有我了。”
曾嬷嬷见目的达到了,自然笑着应下,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把这话传给三少爷,就算仙衣嫁给了三少爷,这两个人若是不齐心,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时候她会让仙衣明白,哪怕是庶出的三少奶奶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很快,仙衣就见着了曾嬷嬷,此时她正忙的焦头烂额,由于大夫人的视而不见,老太太的力不从心,大老爷的漠不关心,韩姨娘的丧事居然办的如此简单,最后仙衣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只得去寻了前院以前和父亲交好的副总管帮忙,又自己当起了账房,将选棺材,搭棚子,做白事都办了起来,也亏了金风华不似表面上那么无能又无钱,不然韩姨娘能不能顺利出殡都是个问题,甚至可以说,韩姨娘这么个姨娘还不如陈嬷嬷那场假丧事来的隆重呢。
于是乎,曾嬷嬷的敲打,就像一阵风,在仙衣的耳朵边吹过了也就过了,仙衣压根没放在心上,要她控制住金风华?别开玩笑了,她现在全部的身家都在金风华身上,连老娘都被人家握在手里。
可以说,金风华在对战老太监那一夜,深深的刻在仙衣的心里,对于她来说,大老爷大夫人根本敌不过金风华一指,即便金风华神经病留在这里找虐,也无法忽视金风华弄死龙行卫都督,却到如今都没人上门找事的事实。
连曾经显赫一时,连皇帝都怕的老太监都被金风华弄死了,金家算个屁。
不过,仙衣是没放在心上,可不代表曾嬷嬷没告诉其他人,所以金风华很快就知道了大夫人的用意,以及曾嬷嬷找过仙衣的事情。
不过出乎意料的,他非但没有和仙衣产生了隔阂,还给仙衣提供了好几条如何控制自己的方法,甚至连如何传信给京城都告诉了仙衣,好似人家准备算计的不是他一样,整个人大脑沟回都与旁人不同。
仙衣也不过最开始惊惧了一下,随后就抛诸脑后,就让这厮自己脑补玩去吧。
累了好些日子,韩姨娘的丧事才算告一段落,至于那些宴请宾客,在金府根本不可能有,好在金风华也不在乎,只等着大老爷定下日子,她们一行就能够离开金府,前往临清。
也不知是因为即将离开金府,所以心绪不宁,还是因为前段时间累的太狠了,之后补眠太多,仙衣这日睡到半夜实在睡不着了,就从塌上爬了起来。
自从她定给金风华做媳妇,她和母亲曾经居住的小院就被收了回去,而韩姨娘的院子也因为韩姨娘的逝去暂时封闭,如今仙衣住在五进院子的一间单间,条件比往常差了许多,甚至连位置也不如云双等人,只是这里对于仙衣来说,不过是个临时的住所,她甚至连行李都没怎么拆开。
起身倒了杯水,不意外的看着金风华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旁,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看着有点惨白。
仙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姨娘的院子封了,韩姨娘又不在了,金风华晚上实在没处去了,近来老是半夜溜进她的房里,就这么站在窗口,一站能站大半宿,只不过有时候她半夜起来了能发现,有时候她一夜到天亮,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又给金风华倒了杯水,仙衣端着走了过去递给了他,前几夜她已经将能说的所有安慰的话都说尽了,现在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金风华接过茶杯,看着茶面上的热气,破天荒先说道:“我小的时候,我娘也是半夜起来给我倒水,那时候晚上根本不觉得冷。”
仙衣见他只是怀念,并没有泪意,也不知是他心肠太硬,还是伤不外露。
仿佛并不指望仙衣接话,他又继续道:“她走了也好,至少不那么痛苦了。”
仙衣可以理解这样的心情,更何况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痛苦,她一时心软,便道:“韩姨娘也希望你好,再说,咱们也要离开这里了,想必她更想回临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