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宋氏与卫晏为他送行时,他有一瞬的晃神。
荣国公府锦簇花攒,但兄弟之间的倾轧也从未断绝。
站得愈高,斗得愈狠。
他虽能于激流之中应对自如,但有时也觉倦怠。
而成为卫庄的这几日,他深觉松泛。
宋氏跟卫晏待他十分真诚,萧家也相对敦睦。
算是有失有得。
天福见自家少爷闭着眼睛半晌不言语,以为他睡着了,忍不住出声道:“少爷醒醒神,咱们即刻就到贡院了。”
“经你一说,我还真有些乏了,”
卫庄换个姿势继续靠着,“今晨起太早了,等到了地方补一回眠。”
天福心道完了完了,少爷真是打算在号房里睡上四天了。
卫庄头往后靠时压到了脑后勺那个肿起的包,顿时轻咝了口气,看向天福。
他被捞上来之后身体是无甚大碍,只是天福失手令他磕出来的包却还没消下去。
天福见状心虚,小声道:“小的也不是有意要缩手的……实在是少爷当时的眼神太吓人了……”
就在天福忐忑着少爷会不会扣他工钱时,就听少爷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间壁的江辰,你可知晓其人何如?”
天福一愣:“少爷怎忽问起他来了?他欠少爷银子啊?”
卯时一刻,贡院门开,待考士子开始入场。
经过两轮严格搜身之后,考生依序鱼贯进场。
入了龙门之后,沿着宽阔甬道一径入内,便可见两侧齐整四方的号房。
贡院大得很,光是号房就有一万多间。
每个人的考引上都写着事先分好的座号,士子们一入场就开始四处找寻自己的号房。
卫庄拿着刚发的那张座号便览按图索骥时,碰见了江辰。
江辰也正低头琢磨着座号便览上面的号房分布,转悠间,一瞥眼便瞧见卫庄正立在不远处看着他。
卫庄徐行几步到得他跟前,出声问道:“不敢动问,尊驾座号为何?”
江辰一愣,答道:“玉字六号。”
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惊疑不定道,“那卫兄你……”
卫庄举起自己的考引:“玉字七号。”
江辰一愣,合着俩人的号房毗邻?
送走了卫庄之后,萧槿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她今日起得实在太早,送卫庄出去时就哈欠连天,回屋后倒头就睡。
但她上午还要去谢先生那里听课,因而只睡了一个时辰就又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