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多次进过战区,旁观过广袤大地一片生灵涂炭,也旁观过许多人求生不能的痛苦。
瞿蔺和傅砚笙都见过耄耋老人离乡时抹下的眼泪,也听过逃亡路上幼小的衣衫褴褛的难民唱起的童谣。
他们都曾经祈求过,可他们的祷告起了多少作用?
瞿蔺想了下,一本正经回傅砚笙:“拜佛祖和上帝如果有用,人人都心想事成了。
世上遍地富豪,是人便长命百岁。
脸大的男人真弄出个后宫,路上真有人被金子砸死,死相不那么好看。”
提烧香是有些荒谬,被瞿蔺一扯,傅砚笙此刻自己也笑了。
但他同时吐槽:“跟你说正经的,你这特么扯了堆什么玩意儿?”
瞿蔺没反驳。
昨晚那一出枪口脱生,傅砚笙还没有完全放下,他仍觉得惊险。
持枪者再多一枚子弹,今天在这个世界上很可能就没有瞿蔺这个人了。
人信神的开始,往往是现实中结果让他们觉得无能为力。
傅砚笙很快敛了笑,仍旧语重心长:“动下脑子。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烧根香,当求个心安,多有点儿底。”
别每年拿体检报告时那么忐忑,再遇到突发事件时胆儿也要更壮一些,人更积极一点儿。
瞿蔺:“……”
瞿蔺眸色平稳,侧脸硬朗如旧,起初没吭声。
最后他问:“用不用我去烧的时候,替被炸弹和子弹追的你也插上几柱?”
傅砚笙又笑:“用不着,哥哥活八十就够本。”
瞿蔺说:“能老成那样儿,是不错。”
傅砚笙:“掉牙,秃头,驼背,还得老眼昏花。
就算到不了,也没那么稀罕。
图个顺其自然。”
他们做的事,说不上大慈大悲,但委实不够大奸大恶,却时常跟踩在刀尖上舔血一样,危机四伏。
但这都是自己的选择,结果也得自己担。
***
翻了那篇儿,傅砚笙说起眼前事:“这里的善后我来弄,上午我多留一会儿,留到等来帮忙的人再走。
下午我再回政府军营地。”
傅砚笙昨天和瞿蔺联络时,说的是一早他便得返回营地。
瞿蔺问:“联系警署了?”
傅砚笙摇头,然后说:“警力有限,装备也差,帮不上忙。
店主不想搬迁,需要人保护。
是我连累了他们,我得负责。
找了一个当地的民兵组织,我为他们写过专刊,给他们带来了武器赞助,这次求助他们应得快,是报答之前许诺我的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