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难过,于是狗腿紧紧扣在他臂弯上,表明我身不由己,没得选择,活到七老八十这件事太过于难为我这条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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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爸爸带弟弟去晨跑。
弟弟见我蔫蔫地趴在地上,担心我这条老狗是久居室内抑郁了,向爸爸请求带我一起出门。
爸爸同意了。
可我老了,不能跑也不能跳,走也走不远。
弟弟从楼梯下的杂物室里把多年不用的婴儿车翻了出来,弟弟还任劳任怨地清理了半天,最后用这辆婴儿车推着我出门。
因为我这个累赘,晨跑没有了,只剩晨走。
弟弟推着我,和爸爸一起沿着湖岸慢走。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小时候爸爸抱着我,背着妈妈在雨中走那一幕。
从前我们是一家三口,现在我们是一家四口。
路上爸爸一直在和弟弟说话,谈弟弟喜欢的足球,谈他的学校,弟弟喜欢什么,爸爸和他聊什么,谈到最后话题转移到外婆身上。
前些天弟弟从茯苓阿姨那里听来了不少往事,大概是外婆早年不喜欢爸爸,于是他开始不喜欢外婆。
弟弟不像我那么中庸,他很坚持自己的原则。
爸爸问他:“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弟弟不吭声。
爸爸于是笑:“跟你妈一样,护犊子。”
身为犊子的爸爸又接着说:“你外婆,和你一样,你妈是她的掌上明珠。
你自己怎么想的,她便是怎么想的,好理解吗?”
我这条旁听人对话的狗是理解了。
爸爸:“说句话。”
弟弟:“我如果不理解,你会觉得是我不懂事儿?”
爸爸快速拍了弟弟后脑勺一下:“要是那样儿,你小子觉得委屈了?”
弟弟不乐意了,瞪爸爸:“委屈什么?我堂堂一个男人。”
我佩服弟弟,明明委屈还要装不委屈,还攥着拳说他不委屈,我很想从婴儿车里跳出去到他身前摇尾巴。
爸爸听完似乎又笑了。
他对弟弟说:“你护犊子,爸爸感谢你,不会怪你。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是好的。
我撑你。
但我们家里一共就这么两个女人,你妈和你外婆将来都要托付给你照顾。
尊重她们,是个前提。”
弟弟脑筋转很快:“那你呢?”
爸爸:“我在,我们一起照顾。
我如果不在,也会远远地看着你这个男子汉照顾她们。
世界上的其他男人,你爸都信不过,所以你得能扛事儿,别让我失望。”
我知道爸爸说的是假话,世界上的男人他相信的不止一个,好几个来过家里的叔叔他都信得过。
一切都是为了让弟弟和外婆和好,我懂。
弟弟似乎受到了鼓舞,我从他声音里都能听出来他的决心:“我是你生的,你可以信我,没有问题。”